第4章 幽魂执念(3)
凉薄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眼前云雾缭绕。挥退云雾,眼前出现的是阴暗的小黑屋。
冬日雨后,寒光打在纸糊窗棂上,木屋内透着森森冷意。屋内,似一切皆已冰凉,看不出丝毫生机。?
“滴滴……”水珠落地,在寂静的屋内回转,如地狱之门开启的水漏,在倒计时。
这里是……执念的过去?
夜色如沉,窗外的雨滴滴哒哒,地上的血迹已经变成的暗红色。男人手上的手术刀沾满了血液,慢慢流淌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混着清晰的雨滴声,让人辨不出。
躲在阴影处的男孩低着头,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惊人的卷翘,遮住了他的眼神。
男孩捡起木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慢慢抚摸。他又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尖微颤。
他忽然抬眼,看向男人的眼神,像黑夜中劈开的一道闪电,带着历经杀戮的血气凌厉逼人,让人后背发凉。
凉薄心里一震,心脏猛地收缩,那眼神是弥漫如海的阴鸷、疯狂、痛楚、狠辣。
他笑了,美丽精致的脸挂上一个笑容,却像是色彩艳丽的小丑般不合挈,让人心底蹿出一股阴寒。
男人颤抖的双手,证明了他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男孩说道:“她长得很漂亮,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和高跟鞋,每天都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她不算是个好母亲,但是个母亲。
你发现了这件事情,把他们都杀了。然后,你又想杀了我。你把我做成了人偶,我的灵魂被永远都束缚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得离开。
可是现在我又来找你了,第一次见到幽魂,有被吓到吗?”
凉薄想要做些什么,却被扑面而来的云雾阻隔。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逐渐化作倾盆大雨,想是要将一切冲刷。残破的木屋仅仅只能挡去小片风吹雨打。
呼啸而过的风声,头发上开始掉落水珠。雨水顺着凉薄的脸颊滑落,凉薄明明仿佛身临其境,却感觉不到雨水。
透过屋顶窟窿,凉薄看到了阴沉,没有一丝亮光的夜空。湿滑阴暗的木屋内,男人身边倒着一个穿着鲜红色高跟鞋的女人。
在雨水中晕染开的血水,男孩白衬衫还还有逐渐融化的血迹。女人面色苍白地躺在血泊中,血、红色高跟鞋、鲜红连衣裙、口红,红色融入雨水中。
稚嫩男孩的白衬衫被淋湿,雨水顺着鬓角下淌,他置之不顾,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雨水从他的额头滴落到地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整个世界仿佛都暂停了。
仿佛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幸福的泡沫在耳畔破碎,一个又一个的支离破碎。
男人稳稳地握着手术刀,一步步逼近无路可退的男孩。他轻声细语地诱哄着,“乖,过来。不会很疼的,我尽量快点。你知道的,我是医生,手很稳。”
男孩默默无言,也没有举动。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浮现的或许又是释然。
冰凉清冽的气息在凉薄耳畔弥漫扩散,是熟悉的,是陌生的。凉薄转过头,执念屹立于她的身后,凝望着败落木屋中,那个小小的男孩。
男孩乌黑的发被雨水浸润,一缕一缕贴在额上。黑曜石般的眸子,与执念奇异地重合。黑沉深邃,一望无际的死水微澜。
风雨里里孤寂的身影,谁又能忍心让你独自哭泣。滚烫的泪水,伴着森冷。寒冷,孤寂,猜疑,只留下一道凄迷的背影。
穹苍塌陷,无人怜惜,嘴角勾起的浅笑,又能印进谁人心里。我们都是同类啊……
原来那天,雨下的好大好大……
凉薄转头去看执念,他的眼里毫无温度。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呼吸有片刻窒息。
她想要过去,抱起那个男孩,逃离这里。可是她发现她被什么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没用的,你挣脱不了。即使挣脱,也无法改变命运的走向。这一切,仅仅是梦境而已。”执念冷静到冷漠地说道。
被乌云半掩着的月光从林间缝隙中,透过雨帘照耀下来。在执念那俊逸的面庞上,形成一片有些森冷的光弧。他的侧脸,在此时显得一片漠然。
随着男人的刀尖所向,凉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窒息了。
不行……不可以……
恍惚间仿佛冲破了什么禁锢的桎梏,那一瞬间,凉薄下意识奔了过去。将男孩扑倒后,护在身后。当机立断打了几个滚,逃离了男人触手可及的范围。
“快走!”凉薄将男孩猛然推向门口,自己挡住门口,阻止男人去找男孩。
然而当男人冲向她时,云雾迅速缭绕,层层叠叠地掩盖男人的面容。恍然如梦初醒,凉薄和执念又回到了老宅。
三清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执念目前好感45+15,内心:从一开始,笨到现在。”
……
深夜随风乱离,飘散满庭,地上已经厚厚的集结了一层飘零的枯叶,犹如新织的夜锦一般华丽。
执念眼中的清冷,犹如冬日山野的盈盈初雪,傲然而立。仿佛生长在水中的一枝寒梅,可望而不可及,唯有暗香袭人。
听着他的话,原本津津有味的凉薄,讶异地放下了手中执念不知道从哪寻来的书卷古籍。
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诧异,“你……刚刚说……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执念又重复了一遍,“想要我离开这里是有办法的。只要到不远处暴露在下,埋葬我的那寸草地,把人偶挖出来毁掉就行了。
我不能靠近那里,那里不但有阳光,还有镇魂符和圣符。一旦靠近,我的灵魂会被灼烧。”
凉薄温柔地笑道:“我当然会帮你。”
心中却起了疑虑,执念的60点好感证明他是喜欢她的,即使还没有爱上她,但是也保证了她的性命无忧。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无条件信任她,把自己致命的弱点告诉她,任由她逃离自己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或许……这是个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