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八章 康熙祝寿突发病 胤禛巧计登大宝
十日后,万事齐备,年羹尧护着大将军王胤禵,起十万大军,奔赴西北平叛。
数月后,北京城里官员忙开了,因为康熙皇帝六十八岁圣寿快要到了,群臣准备给皇帝贺寿。
康熙却不急于贺寿,在等待西北前线来一场捷报。
八阿哥、廉亲王胤禩却动起了歪脑筋,给安插在胤禵身边的几位将军写信,也给胤禵写信,说时机尚未成熟,适宜按兵不动,其实是妒忌胤禵立下大功!
廉亲王胤禩却以国事为重,不住地写信给陕甘总督年羹尧,命他火速筹运粮草,接济前线。
年羹尧经过上次的事,对胤禛畏惧不已,日夜筹措粮草,终于及时将粮草运到前线!
胤禵大喜,立刻亲自带兵出击,打了一个大胜仗!胤禵也惦记着皇阿玛的寿诞,派副将鄂伦岱进京送贺礼,是一块天降的陨石。最奇特的是,这块陨石上天然有一个“寿”字,是上天给皇帝加寿的祥兆!
廉亲王胤禩接到安插的军中的副将雅布齐的密信,派出心腹家奴在城门处守候,迎接鄂伦岱。鄂伦岱被接到廉亲王府中,胤禩问起贺礼的事,让管家安排鄂伦岱去吃饭。鄂伦岱只好把贺礼放下,前去吃饭,胤禩却趁机把匣中陨石偷偷换成一只死鹰!
康熙皇帝很快接到前线捷报,心中大喜,下旨大宴群臣,庆贺寿诞。
一番喜庆歌舞、杂耍后,诸皇子献贺礼!直亲王、三阿哥胤祉献上编好的《康熙字典》,康熙皇帝览后大喜,赏胤祉食亲王双俸,参与编纂《康熙字典》的人员,都有嘉奖。
四阿哥、雍亲王胤禛献上刺血书写、并且念了一万遍的《金刚经》作寿礼,康熙大喜,也赏亲王双俸!
胤禛却不肯领赏谢恩,献上十三贝勒胤祥刺血书写的《孝经》,请皇上释放胤祥。
康熙皇帝未置可否,雍亲王胤禩立刻安排人呈上大将军王胤禵所献寿礼。
康熙命李德全开看,赫然发现里面是一只死鹰!
康熙气得说不出话来,十贝勒胤珴趁势发作,命隆科多封锁现场,要拿进京送礼的鄂伦岱治罪。
康熙气得不行,但是心如明镜,知道大将军王胤禵断断不会做出这等悖逆的事,下令把鄂伦岱放了。
康熙环顾诸子,知道有人妒忌胤禵立功,故意陷害他,气得心疼,摆手令众人散去,自己却一头栽倒,人事不知!
群臣大惊,急忙传太医来救醒,康熙一言不发,传旨回宫养病。
康熙这次自觉病得不轻,立刻下旨,胤禩、胤禛免去一切差使,上书房大臣张廷玉、马齐革去大学士头衔,暂留上书房行走。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老谋深算之人,知道这是皇上病重,怕皇子与权臣勾结作乱,预先准备后事了!
皇子和大臣们领旨散去,果然开始行动了!雍亲王胤禩深知兵权的重要,与九贝勒胤禟、十贝勒胤珴商量,城外丰台大营统领是八爷党人控制,关键是要收买步军统领衙门的负责人、九门提督隆科多!
四阿哥、雍亲王回府,心灰意冷,来找邬先生,要送给邬先生一笔钱,让他回乡养老。
邬先生微微一笑,开导说:“四爷,您觉得皇上的所作所为,是为十四爷登基铺路?皇上罢黜您和八爷、张廷玉、马齐,是留给新帝启用你们,示恩!皇帝为什么不查死鹰的事?死鹰是十四爷进贡的礼物,要是查出是十四爷所为,十四爷手握十万大军,肯定要收兵杀回京城,那就天下大乱!要是查出是八爷党所为,八爷党会立刻动乱,争夺皇位!皇帝不查这件事,就说明他心里的继承人不是四爷也不是十四爷!如今时局的关键,在九门提督隆科多身上,因为他掌握着北京城里的兵力,把守皇城九门,此人非常关键!”
胤禛恍然大悟,问道:“邬先生,那么你先找隆科多谈谈?”
邬先生笑着摇摇头,说:“皇上如此圣明,怎会想不到这一层?隆科多自有皇上找他,如今四爷可去悄悄找十三爷!十三爷带兵多年,西山锐健营、丰台大营里多有他的部属,四爷可让十三爷写一份名单,把可用之人告诉您,先预作准备......”
胤禛大喜,立刻去办。
就在同时,康熙皇帝也行动了!派上书房大臣马齐,把隆科多带到畅春园密室。马齐先对隆科多宣读圣旨:隆科多本系微末小臣,蒙朕破格提拔,委以重任。隆科多私自勾结皇八子胤禩,图谋不轨,着即赐死!
隆科多吓得跪地流泪,连喊冤枉,并无此事!
马齐随即又拿出一道圣旨宣读:九门提督隆科多,事君三十年,功劳卓著!着晋升为领侍卫内大臣,上书房大臣,加太子太保衔,赐爵一等公!
隆科多转忧为喜,连连磕头,马齐说:“隆科多,这两道圣旨都由我保管,你若忠心事君,就有嘉赏,你若敢勾结八阿哥作乱,就取你项上人头!”这时康熙慢慢走了出来,隆科多悲喜交加,连连磕头,叩谢圣恩!
康熙随即拿出传位诏书,命马齐、张廷玉、隆科多一起,把诏书放在乾清宫大梁上、正大光明匾后,日后由三人一起宣读!
当天晚上,康熙病情恶化,自知不妙,立刻派隆科多带人去迎接四阿哥胤禛进宫,隆科多心中已然有数,新皇上就是四阿哥!
八阿哥党羽遍布宫内,立刻就报信给八阿哥胤禩。胤禩当机立断,派九贝勒胤禟、十贝勒胤珴去丰台大营,找门人陈文运,召集兵马,今夜一概不许睡觉,听候调遣!
胤禛接到圣旨去畅春园见驾,却不急于动身,与邬先生商议。
邬先生见胤禛来回踱步,心乱如麻,说:“四爷,事不宜迟,应火速去见皇上!看这情形,皇上怕是熬不过今夜!外面大雪纷飞,朔风逼人,皇上年迈重病,连夜召见,很可能就在今夜龙驭宾天!”
胤禛焦急地说:“我听说老八他们,频繁地找隆科多谈话,怕是隆科多已经被他们收买!现在来接我的人,又是隆科多,这会不会是一个诡计?”
邬先生沉吟半晌,断然地说:“不会!皇上何等圣明,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隆科多奉圣谕而来,不会有假。再说,即使争位不成,您还是个王爷,八阿哥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胤禛还是有顾虑,邬先生又问:“四爷,您和十三爷多次办差,手上有钦差大印么?”
胤禛点点头说:“有的,这个有用?”邬先生笑道:“当然有用!您已经被皇帝撤了所有差事,但有钦差大印在手,那个官员敢不听命?他们又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起复了你。你把钦差大印交给我,然后放心地去畅春园,我在家里等您一个时辰,若是没有消息给我,我就带着钦差大印去宗人府,放出十三爷,让他去城外的丰台大营和锐健营调兵包围畅春园,怎么着也不能让八阿哥这等小人做了皇帝!”
胤禛沉思片刻,毅然回房取来钦差大印,握住邬先生的手,动情地说:“此去生死未卜,一切拜托了!”然后胤禛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跟着隆科多来到畅春园。
路上,胤禛问隆科多:“小多子,皇上还召见了哪些人?”隆科多谨慎地回答:“四爷,奴才只知道离开畅春园的时候,张廷玉与马齐已经在那里,其他皇子有没有召见,奴才不知。”
胤禛心里也没底,隆科多到底有没有被八阿哥收买?于是不再问他,匆匆赶路。
一进园子,胤禛就感觉气氛不对!畅春园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站满了带刀侍卫!
胤禛一进园子就被侍卫拦住搜身,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这也寒风凛冽,外面下起了雪,可胤禛心里的紧张,赛过了身体的寒冷,战战兢兢地来到康熙的寝宫,一进去就看见康熙皇帝躺在床上!
胤禛心里“咯噔”一下,被邬先生料中了,皇帝果然大限要到了!
胤禛哭喊着:“皇阿玛,您怎么了?胤禛来看您了!”走到康熙的龙床前跪下。
康熙听到哭声,睁开眼睛,虚弱地指着床沿,示意胤禛坐下。
胤禛也顾不上礼节,一屁股坐下,康熙缓缓地说:“朕本寄望于太子胤礽,可胤礽胡作非为,朕不得已才废之。八阿哥胤禩,处处学朕宽容,却处处学不像!朕是念着圣人的‘宽恕’之道,让人改过自新,可胤禩却假仁假义,大肆收买人心,全为一己之私!大清社稷,怎能交道这种人手里?十四阿哥胤禵,打仗在行,可缺少谋略,遇事冲动,也难成大器。十三阿哥胤祥,忠勇侠义,至情至性,可做事任性不顾后果,朕圈禁他十年,其实是保护他,怕他任性闯出祸来!朕知道,十三阿哥是你的得力臂膀,朕把他关起来,也是历练里,看你能不能对付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他们三个。你保荐十四阿哥胤禵。就是断了八爷党的膀臂,朕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准了胤禵做大将军王!”
说完康熙一阵剧烈地咳嗽,胤禛连忙上去抚背,又倒茶给康熙喝。
康熙把杯子推开,示意不喝,又说:“你为人公正,做事严谨,心里想的是朝廷大局,别人不敢接的差事你都接,这是朕器重你的地方!但是待人要宽厚,做事莫要急躁,特别是对你的弟弟,莫要怨恨他们与你争斗,谁不想当皇帝?朕如今传位给你,你要善待你的兄弟,善待你的臣民......”
这时,寝宫外面,诸位皇子都到了,隆科多拦着让他们先别进去。
十阿哥胤珴为人鲁莽,大喊起来:“皇阿玛,儿子们都来了,你为何只见老四?皇阿玛你究竟怎么了?”八阿哥胤禩朝九阿哥胤禟使个眼色,三个阿哥一齐冲进寝宫,隆科多不敢阻拦!
几位皇子一看康熙奄奄一息,都跪倒大哭,康熙已到弥留之际,往后一倒,胤禛连忙扶住,放在床上。
康熙强撑着一口气,对跪倒一地的皇子说:“你们都听着,朕传位......传位于,四阿哥......”
皇子们都大哭,一片嘈杂。八阿哥胤禩忽然说:“皇阿玛,刚才您说传位给谁?儿臣没听清楚。”
康熙怒目而视,已经说不出话来。三阿哥胤禔忙说:“皇阿玛不是说了,传位给四阿哥......”十阿哥胤珴怒斥道:“放屁!我明明听见是传位于十四阿哥!”两位阿哥吵了起来,一片混乱!
胤禛急忙去看皇阿玛,一代圣君康熙,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眼角落下两行泪水......
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劝道:“几位阿哥都别吵了,皇上留下了遗诏,就在乾清宫正大光明扁后面,隆科多大人,你速速带人去取,我和马齐等你一起宣读遗诏!”
隆科多立刻带着部下去取,此时邬师爷冒雪骑着一匹马,赶到宗人府,亮出钦差大印,命宗人府丞放出了十三爷胤祥。
胤祥听了邬师爷简短的说明,打马加鞭,很快赶到城外锐健营。锐健营统领正是十三爷当年的部下骁将,胤祥简单说了几句,锐健营统领二话不说,点齐军马,赶去畅春园保护四爷胤禛!
胤祥不敢怠慢,又拍马赶往丰台大营,北京城外就这两处有驻军。
刚到丰台大营外面,忽然有人骑马匆匆赶来,喊道:“十三爷,十三爷等一等!”胤祥吃惊地勒住马一看,来的是四哥胤禛府上的管家高福!
高福气喘吁吁地说:“十三爷,四王爷已经被皇上传位了,王爷派人送来金牌令箭,说丰台营统领是八爷的人,怕是用得上。”
胤祥大喜,接过金牌令箭,策马冲进丰台大营。
丰台营统领陈文运早已接到八爷的书信,让他召集将军们待命,此刻正和将军们聚齐在大殿里。
胤祥一脚踢开殿门走进去,大多数将领认识十三爷,连忙跪下请安。
陈文运狐疑地说:“十三爷,您不是关在宗人府?深更半夜地来军营做什么?”
胤祥一笑,亮出钦差大印说:“皇上命我接管丰台大营,陈将军,把军权交出来吧。”
陈文运傲然说:“十三爷,下官是皇上钦点的,你说是皇上的意思,那么圣旨呢?圣旨在哪里?”
胤禛又拿出金牌令箭,说:“这个你认识吧?金牌令箭,如朕亲临!”
众将连忙跪拜,陈文运却不服,傲然不跪,说:“你一个囚犯,怎会有金牌令箭?怕是假的吧?”说完转头对部将们说:“我是丰台大营的统领,没我的命令,不许调动一兵一卒!”
胤祥趁着他转身,忽然拔出陈文运的佩剑,一剑刺入他的后背!然后说:“陈文运抗旨不遵,你们是跟着他造反呐,还是听我号令?”
众将齐声道:“愿听十三爷调遣!”
胤祥立刻下令,全军开拔,去畅春园护驾。
等十三爷胤祥赶到畅春园,已经处处升起白旗,皇帝驾崩了!
胤祥扶灵痛哭,泣不成声!这时隆科多取回了遗诏,和上书房大臣马齐、张廷玉一起,展开诏书宣读:“大行皇帝诏曰: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即传位于皇四子胤禛,钦此!”
众皇子跪拜接旨,胤禛哭倒在地,张廷玉和马齐连忙上去扶起胤禛。
隆科多继续说:“大位已定,众皇子参见新君!”除了八、九、十阿哥,众位皇子全都跪拜胤禛。三位阿哥见众人跪了一地,也只好跪拜胤禛,君臣名分已定。
胤禛初登大宝,住在畅春园心里不踏实,执意要回雍亲王府去住,明日再早朝。
胤祥亲自带兵,护送新君回府,胤禛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邬先生。
胤禛喜气洋洋地说:“邬先生,此次大事多亏你出力呀!大局已定,邬先生准备做个什么官?”邬先生深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笑道:“皇上不问,臣也要启奏,臣打算退隐了。”
胤禛吃了一惊,问道:“邬先生为何不愿做官?”邬先生笑道:“皇上,臣是个瘸子,哪有瘸子居于庙堂之上的?还有,皇上向来大公无私,若封了一个家里的西席先生做官,那么管家怎么安置?家奴怎么安置?封他们做官,又没有那个才具,徒惹八爷党笑话。不封他们做官,他们又拿老夫攀比,皇上怎么办?况且,老朽所学,都是阴谋,皇上已经做了天下,当然要用阳谋,还是放老朽归隐才是。”
胤禛沉思半天,说道:“那这样吧,你也不要全隐,我写一封书信,你就去田文镜那里做个幕府师爷,帮他办差,朕哪天想起你了,也能找到你。”
邬先生想了半天,只好说:“多谢四爷,不,谢皇上恩典,奴才明日一早就走。”
胤禛笑道:“我明日第一次登朝,有许多事要处理,就不去送你了,先生一路走好!”
胤禛出了邬先生的房间,想起第一要务,是要为先帝发丧,那么必须急调大将军王胤禵回来。想到这里,胤禛提笔写了第一道诏书,派兵部八百里加急,送去西北;还派了御前侍卫图里琛等人一起去,调胤禵回京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