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游魂长眠
韩百鸣向着岳枫跪拜道:“多谢岳前辈再一次的救命之恩。”
“百鸣,不可如此,起来!”岳枫连忙扶起他道。
“唉!今日若不是岳前辈刚好到此,我命已休。想我韩百鸣已年过半百,自问这剑法也过得去,却不想近年来竟连连受挫,今日又折在了那黑面人身上。”韩百鸣摇摇头,一脸沮丧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在江湖走,胜败本家常,何必纠结于这些?武功修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穷无尽。且不说那少林寺的玄业大师,更不要说武当派的张真人,当说今日在场之人,除了你门下弟兄,你能胜得了几人?一个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行事做派不昧良心,大义之道无愧天地。于武功高低何干?”岳枫语重心长地道。
众人听着,都不禁自惭形愧。
“多谢岳前辈教诲!”韩百鸣躬身道。
“好了,说重点吧!接下来你如何打算?”岳枫道。
“若朝廷兵马真的来犯,自当与之周旋到底。”韩百鸣道。
“那倒也不必做无谓的牺牲。”岳枫道。
“莫非岳前辈有良策?”韩百鸣喜道。
“我有个建议,你可愿加入平坤会?”岳枫道。
“平坤会?莫不是前几个月遭朝廷突袭的平坤会?”韩百鸣惊讶道。
“正是!”岳枫道。
“听说那袁总舵主也已不幸身亡,怎么?平坤会还在招兵买马?”韩百鸣道。
岳枫点点头。
“袁总舵主一代豪杰,我与他会过两次面,虽比他年长十几岁,对他却是敬佩得紧。岳前辈,敢问现在平坤会谁当家?”韩百鸣道。
岳枫稍一迟疑,随即道:“赵天赐!”
袁友福和李书恒看了看他。
“赵天赐?赵天赐?却不识得!”韩百鸣道。
“乃是一位后起之秀。对了,百鸣,我刚才与你说这两位是我朋友,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岳枫指着袁友福和李书恒道。
“只知是岳前辈的朋友,却未请教高姓大名。”韩百鸣道。
“他俩是平坤会总堂的四堂主袁友福和江苏堂的副堂主李书恒。”岳枫介绍道。
“原来是平坤会的两位堂主啊,幸会,幸会!”韩百鸣一一抱拳道。
“幸会!”
“幸会!”
“对了,岳前辈跟平坤会的朋友素有来往?”韩百鸣问道。
“不瞒你说,老朽已决定加入平坤会了!”岳枫道。
“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既然这样,我还有何考虑,韩百鸣这就答应加入平坤会。”韩百鸣道。
“哈哈哈哈,好!”岳枫笑道,“友福,如何?”
“韩门主肯加入我们平坤会,求之不得啊!”袁友福道。
韩百鸣当时就收拾家当,带着家眷,集结门下现有的愿意加入平坤会的弟兄三十多人,当夜随三人南下了。
果然在次日的夜晚,朝廷的兵马杀上敬亭门,把好好的一座院落夷为平地。
一众人数较多,行进较慢,于是由岳枫师徒带上头颅先行,李书恒带着韩百鸣等人随后,约好在龙洋农场会合。
岳枫师徒快马加鞭,到了浙江堂后察看一番,稍作停留,又马不停蹄地往福清赶。
这日清晨,到了龙洋农场。
此时,淫雨霏霏,洒得到处湿漉漉的。袁友福买了些香烛纸钱,带上铁锹,来到海边的沙滩上。
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涌向沙滩,哗哗作响。袁友福伫立在沙滩上,迎着海风,望着眼前的茫茫大海,回忆起和袁友禄的种种过往,眼眶渐渐湿润了。
“让他们早点安息吧!”岳枫拍了拍袁友福的肩膀道。
二人在海边靠近农场的地方找了一处小山坡,挖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坑。袁友福小心翼翼地从麻袋里拿出一个个头颅,那头颅泡过盐水,又风干了多日,变得又黑又硬,早已面目全非了。他看着这些头颅,忍不住哭泣起来。哭得一会儿,将四个头颅面向农场在坑里摆好,轻轻地往上面填土,岳枫也在旁边帮忙,填一层,压一遍,直填压了九次,方才弄好。
二人焚了香烛纸钱,跪地磕头,拜了三拜。
中午,一户农家里。
“当真?”袁友福惊喜道。
“千真万确啊四堂主,他们此时应该到了广昌了。”一个会中弟兄道。
“哈哈,天赐这孩子倒是干脆利落。”袁友福高兴道。
岳枫捋着胡子,一脸的赞赏之色。
“那这样,你们几个继续留在这里,江苏堂的李副堂主就近几日会到这里,还带来一队敬亭门的人马,你们到时候接应他们,然后告诉他们继续往广昌去,我和师父这就先行前往广昌。”袁友福嘱咐几个会中弟兄道。
二人吃过午饭,又启程前往广昌。
江西堂设在广昌城北的乌石岗上,去年朝廷的那次突袭,江西堂折损最少,袁友寿把总堂设在这里,倒是最合适不过的。
二人刚到山上,就远远地看见袁友寿正在给一匹马儿洗澡。
“三弟!”袁友福唤道。
袁友寿起身看了看,扔掉手中的刷子,大声叫道:“大哥!”立刻跑了过来。
见一旁还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瞧,却是岳枫,不禁喜出望外,连忙躬身道:“哎呀,岳前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袁友寿见过岳前辈!”
“好说,好说,袁堂主好!”岳枫笑道。
“大哥,就知道你能找来!”袁友寿道,说着,俩兄弟紧紧相拥在一起,眼里都噙着泪花。
“天赐他们呢?”袁友福道。
袁友寿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处住所,道:“在那呢,走,我带你们去!”
在去住所的路上,袁友寿对袁友福耳语了几句,俩兄弟哈哈大笑。
将近那住所,三人远远望见一道篱笆墙院内有一人正在练武,却正是天赐。
岳枫示意先停住脚步,三人远远瞧着。
观望了一会儿,岳枫不住地点头。袁友福却不时地“咦?咦……”好像哪里不对劲一样。
岳枫突然纵身一跃,掠过一棵大树,伸手摘得一片树叶,将将落地之际,却见他右脚尖点了一下自己的左脚掌背,又腾地跃起,接着把手一扬,那片树叶如暗器一般向天赐射去。
天赐正练得起劲,却瞥见有一异物向他疾飞过来,心中一惊,一招“力劈华山”划出,那树叶在离他手掌一尺左右被掌气划成两片。
“好!”一喝彩声传到,岳枫也已双脚着地,站在天赐面前。
“师父!”天赐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啊师父!”
“哈哈,如假包换。”岳枫打趣道。
“徒儿拜见师父!”天赐连忙跪拜道。
这时候,袁友福俩兄弟也过来了。
“天赐。”袁友福唤道。
天赐起身,迎了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大袁伯伯,你终于来了,太好了!”
天赐将三人请进屋里,给他们倒上茶水。
“师父,你怎么会下山来到这乌石岗?”
岳枫道:“师父本想在那汨罗山上了此一生,后来想想始终还是心有不甘,于是就跟着友福下山来了。”
“师父还是想着为天下苍生尽点微薄之力啊!”袁友福道。
“师父,你年事已高,这样奔波劳禄,徒儿,徒儿……”
“无妨,师父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身子骨还过得去。”岳枫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天赐欣慰道。
“对了,三弟,天赐,我们带回来了总舵主和三位堂主的头颅。”袁友福道,接着说了劫头颅的经过。
“这天杀的朝廷欺人太甚!”袁友寿义愤填膺道,“那些头颅现在何处?”
“我和师父把他们埋在了农场和大海中间的一个小山坡上,二弟生前最喜欢大海,这样他就能日日夜夜看到大海了。”袁友福满脸伤感道。
众人一时默然无声,袁友寿把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三弟先别动气,现在师父也下山助我们一起辅佐天赐,我们早晚掀翻了那鸟朝廷。”袁友福道,说完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向天赐行了一个礼,道:“参见总舵主!”
袁友寿也连忙起身,躬身道:“参见总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