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徐州简贵
宴饮终于结束了。
郭威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头很疼很晕,感觉眼前的地面像电梯一样的速度一直在升高,却又一直升不上来。郭威眼前一亮,这是什么奇景,为什么一直上升水平高度却不变?难道这里有虫洞吗?
郭威忍不住弯腰去够眼前的地面,不想一下子失去平衡倒在地上。郭威感觉自己摔了一个漂亮的倒栽葱,倔强的双脚直指云霄,摔得挺拔、俊秀、浑然天成。
实际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狗吃屎。
郭威不想走了,趴在地上想:“先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这一刻,郭威仿佛回到了后世。
……
第二日,郭家小院。
郭威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喝着醒酒汤,道:“这么说,是陈府的仆人送我回来的?”
“是啊。”二丫道,“他们说石串哥醉倒在路上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叫也叫不应,就按陈公吩咐给送回来了。”
惭愧,郭威捂住了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想说话,孙叟进来道:“老爷,陈公子来了。”
“好徒儿来了,请进来。”郭威心想,好徒儿一家都是好人啊,昨天要不是陈焉,我郭威的脸是要落在州牧府,拿不回来了。
陈登一脸兴奋的进来,后面还跟着俩人,一个一身绫罗绸缎,富气逼人,却是糜竺;还有一个女子,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睛笑成月牙一般,很是可爱。
郭威心想,难道是糜夫人?
糜夫人是糜竺的妹妹,糜竺为了巴结刘备,把妹妹许配给了他,没多久就死在了长坂坡。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想到这里,郭威看向“糜夫人”的眼神不经意带了点同情。
那“糜夫人”却噗嗤一笑,道:“先生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晨啊。”
郭威认真一看,真是陈晨,不由想到当日马车上那一撞,现在回想起来竟颇有些旖旎味道,失笑道:“有趣,有趣!”
陈晨道:“哪里有趣?”
郭威一呆,难道说我在回味那旖旎一撞?幸好郭威有些急智,脱口而出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雌雄?”
陈登兴奋道:“妙啊,师父,你从没说过你会作诗!”
郭威心想,这个时代诗词的发展才刚刚起步,随便吟一首诗,都是大家没听过的,要不要做一个快乐的诗词大盗呢?
郭威毕竟还有些羞耻心,闻言赶紧道:“这不是我作的,别处听来的。”
陈登道:“那是何人所作?”
这四句出自《木兰辞》,作者早不可考,谁也不知道作者是谁,于是郭威诚实答道:“不知道。”
“哦——”陈登仿佛明白,仿佛心领神会般点点头,心想:师父总是这样虚怀若谷,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陈晨双手合拢,捧在下巴前,一双大眼睛里仿佛有东西BlingBling在闪,“这是先生专门为我作的诗吗?”
郭威懒得解释了,一搭眼看到糜竺,想到昨日遭遇,心里一惊,糜竺不会跟陶谦一个德行吧,赶紧拱手道:“不曾想是别架司马大人亲至,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郭威说完又超外面大叫道:“孙叟,糜大人来了怎么不通秉?”很生气的样子。
孙叟还没见过老爷如此发脾气,踉跄着进来,嗫嚅道:“小的,小的不知道这是糜大人。”
“不知道你不会问啊!”郭威更大声了。
糜竺见状赶紧拦住,道:“先生不要动怒,不知者无罪。”
郭威立马换了一副语气,道:“怎敢当大人如此称呼,大人称我石串即可。还不滚出去?”后一句却是对孙叟说的。
孙叟如蒙大赦,赶紧出去了。
糜竺道:“那石串也不要叫我大人,唤我子仲即可。”
郭威道:“岂敢岂敢。”
糜竺道:“要的要的,如今石串是一首长诗,名满徐州,算起来还是我这臭商贾高攀了,啊——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
众人分主宾落座,喝了回茶。
糜竺道:“石串处的茶水,与别处不同。”
是不同,郭威第一次喝茶的时候直接吐了出来,那里面除了茶叶,还放了油盐酱醋,甚至还有片萝卜,混在一起煮的。那一口要是喝下去,估计郭威会直接灵魂出窍,正好离了这乱世。
郭威道:“我喜欢这寡淡的喝法。”
糜竺道:“初尝不觉得有什么,细品却有股茶香,幽远绵绝,我以后也这样喝。”
郭威道:“不知子仲前来,所为何事?”
糜竺道:“石串现已名满徐州,求见之人如过江之鲫,我是得了认识陈小兄的便宜,才能先别人一步一睹大家风采。”
郭威嘴里又寒暄了几句,心里很不以为然:像糜竺这种大资本家,行为做事全看利益,没利益的事情绝对不会做,不然也也做不成大资本家。
果然,糜竺又道:“我有一桩买卖,想跟石串相谈。”
郭威道:“哦,子仲但讲无妨。”
原来,郭威昨日吟诵的《孔雀东南飞》被记录了下来,人人争相抄诵,以至于整个徐州一时竟很难买到竹简,唯一剩下的几处有售的也加价在卖,依然畅销。可见《孔雀东南飞》的风靡程度。糜竺从中发现了商机,连空竹简都如此抢手,那么雇上一批人,抄写好现成的《孔雀东南飞》,岂不是更好卖吗。
这次来找郭威,就是要取得郭威的同意,并且许诺将得利的两成分与郭威。
郭威心里莫名其妙,难道三国还有版权?当时记录《孔雀东南飞》被传播的人取得我同意了吗,争相抄诵的人取得我同意了吗。糜竺想卖书卖就是了,还要取得我同意,还要分我红利?
想了一下,郭威明白了,糜竺这是要有意交好于他。想到这里,郭威颇有些得意,毕竟连堂堂徐州首富,别架司马糜竺都来刻意交好自己。
郭威当然愿意了,并且求之不得。不过有一点郭威很疑惑,东汉蔡伦不是早已改进造纸术了吗,为什么还是用竹简,而不用纸?这样一部一大箱子的《孔雀东南飞》,小小的一本也就就够了。
糜竺毕竟是成功的大商人,三言两语就给郭威解释的清清楚楚。原来蔡伦改进的造纸术,只是大幅降低了造纸的成本,造出的纸固然轻便,还是有两点致命的缺点:纸张太硬,太脆不易保存;纸张颜色斑驳,不均匀。所以书写载具的市场,还是竹简的天下。
看来造纸术发展还是不成熟啊。郭威想了一会儿,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子仲兄,我如果能改进造纸术这两个缺点,会怎样?”
糜竺一惊,手中的杯盏掉地上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