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后

()戴花儿家的小院虽然不大，倒也清雅。院子里种的作物都是戴花儿喜欢的，墙上架子上垂着丝瓜，篱笆上挂着豆荚，还有长架子上爬满的花藤，密密麻麻的绿叶衬着红色的花朵，格外鲜艳。墙角处，王宝强送的两棵葡萄秧子上也挂满了串串葡萄。院落沐浴在阳光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

高考结束后，高考前数月的紧张已经形成了习惯，这高考后突然放松，戴花儿还真有些不适应。总是下意识地拿着书复习。今儿戴军看见戴花儿又在看书，有些不耐烦了。

“姐，都考完啦，咋还看书呢？”

“哦，估分呢。”戴花儿找着理由。

戴军知道姐姐的心事，“别估啦，考成啥样就啥样，好坏也那样了。”

戴花儿点着头，“也是，看也白看，没啥用了。”

“如果是我，趁分儿还没出来，先睡几天大觉，完了再出去想咋玩就咋玩。想想不上学的日子有多幸福啊……”

说到最后，戴军故意把声音抬高拉长。其实，戴军也是这种懒散的学习态度。

学习这方面也需要天赋，是学习那块料怎么都是。戴军天资聪慧，就具备这方面的天赋，老师讲一遍就懂，看一遍就会，就能记住，学习不费劲，很轻松。平时很少见戴军拿本书看，更别说写作业了，时常还帮着父母干些杂活。可考试成绩一出来，总是全班第一。

戴花儿就不同了，跟弟弟截然相反。课外没事就拿本看书，死背硬记，可考试成绩一出来，往往不在预料之中。

戴花儿看看弟弟，已比自己高出一头，十五六岁的少年已长出了男人的轮廓，一双似睡不醒的眼神隐藏着的全是智慧。

“军儿，姐不像你，心里没底。”

“嗨，考上就上，考不上拉倒，想那么多干啥？车到山前必有路。”戴军一脸的不在乎。

戴花儿瞪了弟弟一眼，“不想行么？到时候怕你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郑重申明，本人的事绝不用你们管。再说了，还不是花钱买个媳妇儿么？还不如把钱给我花了呢。”

戴军晃着脑袋，撇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戴花儿问道，“去哪儿呀？写完作业了？”

戴军早跑的没影了。

在北方的农村，娶个媳妇要花一大笔钱，谁家只有儿子没女儿的话，那就赔了。有个闺女嫁的时候还能赚回来。定亲时，媒人陪着女方一家到男方家，男方当着媒人的面把钱送给了女方，女方家人数好了钱，笑着，寒喧着，满意地拍拍屁股就走了。把女儿留了下来，就算男方家的人了。与其说是娶媳妇，还不如说是买的媳妇。

这种方式，被戴军称之为“人肉买卖，”还没进化到人类，是没过渡到文明社会的野蛮人所为……

戴花儿把高考前的一些东西，诸如书、资料等分类规则好，装在一个小纸箱里，放到了床底，无所事事地从屋里转悠到了院里，坐在小板凳上，欣赏着自己种植的作物。小院虽然很清静、安逸，可戴花儿的心里一直觉得累，刚刚戴军说的话，确实如此。农村不仅贫穷落后，最难以忍受的就是一些人太愚昧无知，做出的一些事太龌龊、恶心。这也是当时的戴花儿努力学习，向往城市，不想呆在农村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偏僻的农村，一些传统习俗具有传承性。这类陋俗无论怎样抑制，至今还在不断发生。不是所谓的传统习俗，而是愚昧无知。甚至一些地方有愈演愈烈之势。

戴花儿正心烦着，眼睛不由转到了葡萄架上绿绿的、像玛瑙、似翡翠的串串葡萄，勾起了少女怀春心思里的那个人――身体健壮、有着男性魅力的王宝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