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陆南溪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她,身体连连后退,直到后腰顶在一侧坚硬的花架子上。
她总是想这个妹妹的,毕竟陈绯是因为她才对她动手,她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
可是她不敢了,看着逐渐走近的陆北音,她身子贴在花架子上,架子上的花盆都摇摇欲坠。
“你为什么没来?没什么没来?”
陆北音的脸孔近在咫尺,她语气中没有质问,就像只是好奇,好奇她为什么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没去救她。
陆南溪不晓得,自己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堪称惊恐。
那一瞬间,她感觉所有人都在质问她,陆母,佣人,还有陆北音。
他们全都一个表情,冷漠,阴毒。
最后她是落荒而逃的,脚步踉跄的走到门口听到陆母的嘱咐。
“不要再回来。”
停住脚步,她有些茫然的回头。
陆母脆弱的被佣人扶着,“别再祸害陆家了!陆家已经被你害的够惨了!”
收回想要扶住些什么的手,陆南溪身体摇晃了一下后堪堪站稳。
良久之后应了声好。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简家,只是依稀记得那夜的风格外冷,简直透心凉。
而一室的冷寂与家具上薄薄的灰尘告诉她,简婴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她在客厅坐了一晚上,简婴始终没有回来,初阳照在她的脸上。
最终她还是拾起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
这段时间她的状态一直很差,经常感觉身体异常疲惫。
公司的事情她多交由副总,自己在家养胎,她一直坚信,她的孩子一定是能生下来的。
手里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当法院传票送到陈绯公司的时候她其实是不意外的。
但是当遍寻不到寸头等人之后她就彻底慌了,等知道陆南溪的孩子还没有掉时更是加重了危机感。
云市大鳄云集的酒会上,陆南溪一身妖艳的红色礼服,艳压群芳。
与一群人精推杯换盏间她更是称得上如鱼得水。
“陆小姐。”
正在与宋家小姐宋玉讨论事情的陆南溪听到陈绯叫她,与宋玉解释几句后便陈绯走去。
“有事?”陆南溪问道。
寸头几人已经被她藏了起来,只等开庭当日给陈绯致命一击,现在她怕是方寸大乱了吧。
陆南溪镇定自若的笑看着脸色难看的陈绯,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陈绯眼神阴翳,咬咬牙有些恶狠狠的问她,“直说,你到底怎样才能撤诉?”
陈绯一向是自尊心比天高的那种女人,问她想怎么样?
陆南溪笑了笑,让侍应生拿来三瓶最烈的酒,对陈绯说,“都喝了。”
看着那三瓶烈酒陈绯的脸色跟她今日的裙子一样煞白,这让旁人看来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抬眼看过来,目光凶恶,“你不要太过分!”
陆南溪冷笑一声,“不喝?可以,那我们就法院见!”
她还真以为简婴把她当宝贝就所有人都要把她当宝贝吗?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来看热闹,宋玉也郝然在其中。
古人云一树梨花压海棠,但是柔弱的梨花怎么能够压得住妖艳的海棠呢?
陈绯眼神扫了一圈,最终还是侮辱的拿过酒瓶开始喝。
陆南溪看着她当众受辱,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北音,姐姐在给你报仇,你放心,陈绯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喝到第三瓶陈绯就跪倒在地上了,一旁有人拉她,但是看着陆南溪冷漠的脸她还是坚持喝完了三瓶酒。
“陆南溪,记住你答应过我的。”
陈绯脸色酡红,神眼迷离的盯着陆南溪。
看着陈绯身下晕染开的血红,陆南溪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她看着狼狈的陈绯眼神凉薄。
“我答应你什么了?”
听到这话陈绯突兀的瞪大双眼看她,但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却突然捂住小腹痛呼出声,很快下身淌出一滩血迹。
“孩子!我的孩子!”
周围人也纷纷惊呼起来,简婴被这边的骚动引来。
看到这一幕的简婴当场暴怒出声,“陆南溪!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过来什么都没问就已经认定了她的错,认定了她的罪。
看着抱起陈绯往外大步走的焦急男人,陆南溪心底不禁一阵犯凉。
在她险些流产的时候简婴在干什么呢?她想了想。
那时他是毫不犹豫就离开的,甚至连个救护车都不愿意给她叫,就好像生怕她的孩子活下来一样。
是啊,她就是一直在逼他,而她的孩子是会逼死他的。
苦笑几声,她走出宴会,陈绯想要她撤诉,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她既然敢触碰她的底线,那么她就要有牢底坐穿的觉悟!
深夜里陆南溪靠坐在床头,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
她一手轻柔的抚摸小腹一手拿着一本童话书给宝宝做胎教。
“恶毒的长姐冒名顶替了灰姑娘,但是睿智的王子最终察觉出异常并且找到了水晶鞋真正的主人……”
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异常的温柔,很有一种岁月静好。
她此刻感觉很满足,掌下的小家伙与她骨血相连,她会教他唱儿歌,教他做卷子,教他很多很多。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的,她真的不贪心。
有脚步声上楼,哐当一声简婴满身寒气的闯进来。
陆南溪还来不及开心他的回来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陈绯的孩子没有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她的孩子掉了吗?那可真活该!真是缺德事做多了老天都在惩罚她。
被掐住脖子的陆南溪很快呼吸困难,她红着脸看着简婴的脸,恶声恶气的,“对!我跟开心!”
那个女人,她罪有应得!现在她终于遭了报应,她怎么会不开心?
简婴听后一下子握紧了手,这女人,不知悔改!
肺里的氧气耗尽,她用力挣扎起来,从没有哪一刻离死亡这样近过。
简婴,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他想要她死啊,他怎么就那么恨她呢?难道陈绯可以往她心口捅刀子,她却连回手都不能吗?
其实伤心她现在已经不太能感觉到了,可能是伤心过头就没感觉了吧。
她现在只是有些冷,从心底一路冷到头顶,像死了一样。
她突然就不想挣扎了,她这辈子都活得一塌糊涂,他既然想让她死,那她就成全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