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感觉到手里的人突然没了动静简婴吓得猛的松手。
其实他是从来不怕人命的,年少是有人车祸就死在他眼前他都一点没怕过。
可是‘陆南溪死了’这个意识一一出现他就从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
只是他尚且不知道那是恐惧,此刻只是后退一大步站立。
看着陆南溪撑着地大喘气又更生气了,就好像这样能掩饰一些什么一样。
他走过去强迫她抬头看他,“你害死了陈绯的孩子,还想要害死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恶毒呢?”
终于管过气来的陆南溪不得不仰头看着他,听他说道孩子倏然间后背就起了一层凉汗。
孩子,是啊,她还有孩子,她怎么就一时冲动想死呢?
听了简婴的话她自嘲的笑笑,然后极其认真的看着这个她最爱的人,“因为你瞎。”
可不是吗,要是不瞎怎么会看不出真心与假意?要是不瞎又怎么能看不出事实?
简婴怒极反笑,凑近她,“你真的惹我生气了,陆南溪,你最好撤销你那歹毒的诬告,要不然,后果自负!”
“撤诉?不可能的!”陆南溪侧过脸,与简婴几乎是脸贴着脸的姿势,极其亲昵,但是两人却分明针锋相对。
“我一定要让陈绯坐牢,而且是牢底坐穿那种!后果?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很陆南溪,她一直都不是一个软柿子,所有的软弱与屈服只不过是因为在意的人。
简婴站起来,走向门口,“那你就最好不要后悔!”
简婴从不是只会放狠话的人,尽管陆南溪已经很防备还是被他找到了空隙。
云市有两个简家,一个老牌势力简家本家,一个新兴势力简婴的简氏集团。
她知道他在商业上是非常有天分的,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机会罢了。
以他母亲去世前就给他的资金,短短数年就做成了陆家一半的规模。
副总挡不住简婴的攻击,陆南溪不得不亲自坐镇公司。
毫无疑问简婴很聪明,聪敏到让陆南溪手忙脚乱。
谈好的生意合作方突然就毁约了,一起投资的对象在她猝不及防之下撤资。
而这幕后黑手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及时她夜夜不眠的处理也还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简婴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撤诉吗?
她现在窗前看着陆家打下的江山,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想起陆北音,想起简家那一地的血迹。
撤诉?决不!
家大业大账目上不可能没有一点黑,没多久陆南溪就收到了一本陆家的账本,寄件人是——简婴。
里面有很多笔去向不明的资金,这里面的东西足够陆家沉船。
她看完账本后愣怔好久,离开庭还有几天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她一定不能妥协。
陈绯害北音至此,她怎能放过她?!
不过两天,陆南溪想尽办法,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犹豫很久她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林殊。”
“嗯。”
“陆家有笔账……”
“嗯。”
林殊处于光明之外,他不仅武力值爆表一手黑客更是玩的出神入化。
销毁一本账本应当不是难事,只是他是个相当奇怪的人。
开庭前一天陈绯意外的来找了陆南溪。
“我想你现在应该能跑多远跑多远才是。”陆南溪坐在老板椅上对她说。
她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让她一辈子出不来,但是在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候陈绯居然堪称悠闲?
她把一个档案袋推到陆南溪面前,“你看看再说。”
拿起面前的档案袋,看完里面的东西后陆南溪不得不问她,“你想怎么样?”
这里面是几张账单,原来简婴母亲曾经是陆氏的财务,留给简婴的资金是敲诈陆氏所得。
打蛇打七寸,陈绯真是好样的!
她知道自己对付不过陆南溪,所以就朝简婴下手,毕竟那个男人对她是毫无防备的。
陈绯往后靠了靠,状似随意的开口,“你不是要我牢底坐穿吗?那你就自己去体会一下喽。”
一室沉寂,陆南溪盯着眼前的相框里的简婴,片刻之间她想了很多。
她想起初见时年少的简婴,那时他被简家正室害瞎了双眼。
她跟随父亲去简家拜访,她在层层叠叠的花木间撞倒了一个俊秀的少年。
他把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她作为赔礼,而她把那枚护身符给他,祝他余生安乐。
她能看出他不开心的,而他则是唯一一个给过她糖吃的人。
从小她就被耳提命面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一个家族的兴衰。
日子过得苦,他忘记了笑,她忘记了甜。
看着面前一副胜卷在握的陈绯陆南溪良久之后应了声好。
谁让她喜欢简婴呢?如果她喜欢的不是简婴就好了。
陈绯起身,笑了笑,“记住你的承诺。”
陆南溪点点头,没说话。
看着陈绯满意离去的背影,她想自己真是个不仅念旧情死心眼还缺爱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对简婴少年那点温情就惦念了一生?
只是,她最终还是对不起陆家了。
冬至,大雪纷飞,是简婴亲自送她入狱的。
现在监狱门口她看着这个她付出一切的男人,问了句一直想问的问题。
“如果没有陈绯,你会不会喜欢我?”
简婴靠在车上,在纷飞的大雪中面容模糊,声音一如往昔的冷漠薄情。
他说,“即使没有陈绯,甚至没有任何人,我都不会喜欢你,你走的路是你自己选的路,与我无关。”
这话可真绝情,她颤抖着问他,“简婴,我这一辈子,为你生,为你死,你怎么能够说与你无关?”
沉默片刻,直到他将抽完烟的烟踩熄在雪地里才慢慢走过来。
清爽的薄荷香,是简婴的怀抱。
陆南溪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抱她。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想起,“陆南溪,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在陆南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狠狠的撞击在她的小腹上。
疼痛突如其来,忍不住跪倒在地上,血液很快染红了大片的雪地。
“简婴!你真不是人……”
他转身离开,“孽种而已。”
她哆嗦着嘴唇,下身巨疼,疼的她直打颤。
不是的!这是他的孩子!她说过不止一次,可是他不信啊!
自找的?孽种?简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眼泪滴落在雪地上,很快看不见踪影,她最后只模糊的看到简婴头也不回的背影。
他就给她的多是背影,就像多的覆盖住善意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