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这简直就是谋杀
老许酒肆的一侧,立着一个螺旋形的铁质楼梯。
老许在前,莫南荀在后,两个人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推开一道门,是和楼下完全不一样的一处存在。
一楼二楼是餐厅,处处奢华有烟火气。
而这一层,却是古香古色,装修雅致,处处匠心,像是适合商务会谈的茶室。
走廊里极其安静,地面上铺着软软的深褐色地毯。
地毯越软,莫南荀的心,跳的越快。
老许领着莫南荀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又是一道门。
门里又换了风格,是类似酒店的那种房间,两排,有六间房,都编了门牌号。
老许走到最里面那间,拿着门卡开了门,然后指了指里面。
“烧了三天了,不吃药也不打针,估计是想等死。要是你也想他死,或者烧出个肺炎啥的,你看一眼就走,要是不想的话,劝劝他,看看能不能吃点药,或者去医院看看,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没招儿了。”
老许摊了摊手,然后木然的看着莫南荀。
莫南荀也直愣愣地看着老许,他都烧了三天了,他们这一大帮人,就算绑也能把他绑到医院去啊,可是他们竟然什么也没做,就任凭他一直这么烧下去?
这,这,这,简直就是谋杀。
老许又耸了耸肩,然后一转身竟一摇三晃的走了。
莫南荀来不及错愕,一转身,冲进了房间。
果然,长条条的一个人,正躺在床上,脸色红彤彤的,仿佛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莫南荀快步走过去,把手摊在陆勍川的额头上,很热,估计有三十八九度的样子。
或许有四十度,她没办法确定,左右都没有温度计。
再看,右边的床头柜上,搭着一条湿毛巾。
莫南荀想哭又想笑。
她一直觉得,陆勍川就是一个大变态,现在看来,岂止,他身边那一圈人就没有一个好人。
这人都快烧傻了,他们竟然只想用一条湿毛巾解决?
莫南荀放下包,拿起毛巾又冲进洗手间。
盥洗台上放着一个保温桶,莫南荀拧开,果然,里面存放着冰块。
她把毛巾重新洗了洗,扔到保温桶里放了片刻,又拿出来,拧干。
然后折叠平整,重新敷在陆勍川的额头上。
毛巾很凉,陆勍川没醒,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莫南荀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看了看,退烧的药,消炎的药都有。
但是都完好无损,没有拆封。
果然如老许说的,他这样折腾,就是想等死。
他不止想自己死,他还想拉着她。
他如此这般折腾,无非是想让她心疼,想让她着急,想让她心绪大乱,难有太平。
一想到这儿,莫南荀又生气,气陆勍川,也气楼下那一大帮子人。
他不吃药,难道就不可以灌吗?
莫南荀起身,想去楼下把那个叫什么多多喊上来。
她想,一个人扒着他的嘴,一个人往里灌,怎么着都能把药灌下去吧。
莫南荀走到门口又转回来,然后坐到床边,她伸手抓住陆勍川的肩膀,想把他摇醒。
可是手刚落到他肩上,又不忍心,她估计他是好不容易才睡着。
她以前感冒的时候,也基本是不怎么吃药,只是狠命喝热水,然后睡觉,基本一两天也就都好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严重,竟然烧了这么多天?
莫南荀忽然想起来,他去找她的那天,脸色好像就不怎么好。
他一直拉着她,她当时就觉得他的手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却没有多想,因为当时只顾得生气了。
是不是那时,他就病了?
莫南荀心里有气,手上就用了力,她想无论如何,还是要把他叫醒,让他吃完药再睡。
他一会儿如果不吃,她就扒开他的嘴,给他灌。
她想,他现在都烧成这样了,估计真想打,也打不过她,实在不行,她就骑在他身上,或者提前把他的手绑上。
莫南荀带着怒气,狠狠摇了摇陆勍川。
陆勍川睁开眼,双眼好像没有焦距一般,看了她一眼,又闭上。
莫南荀忽然觉得一阵委屈。
那天,她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
现在,他看她,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莫南荀又站起身,心想,他既然把她当成陌生人,那她索性就做陌生人,让他烧死算了。
省的留着他,祸害人间,也祸害她的心。
莫南荀拿起包,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停下。
然后抬手抹了抹眼角。
一咬牙,又把手包甩到了床上。
她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他是陌生人,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手包打在陆勍川的身上,可能是力气太大,打疼了。
陆勍川又睁了睁眼,就看到莫南荀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陆勍川笑了笑,发烧烧了好几天,脑子好像有些烧糊涂了,一时之间,分不清,站在眼前的人是真是假,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身处现实。
陆勍川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毛巾,又笑了笑,“你来了?”
三个字,他却说得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
莫南荀没有理陆勍川,几步又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盒,又逐一都看了一遍,挑了一盒快速退烧的,拆开。
莫南荀按照说明书,取出两片药,然后端起杯子去饮水机接水。
再回到床边,陆勍川已经撑着身子半坐起来。
陆勍川伸出手,拉了莫南荀一下,莫南荀歪了一下身子又站直。
然后硬生生把手抽出来,又手疾眼快,把两片药按进了陆勍川的嘴里。
接着又抬起陆勍川的下巴,强行把水灌了进去。
一连串的动作,竟一气呵成。
陆勍川烧了一下午,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反应较之平常自然慢了很多,另外,莫南荀刚刚的水又送的急。
他一时没应对过来,最终还是被一口水呛到了。
半杯水,洒了一些,陆勍川喝进去一些,顺着他的嘴角又流出来一些。
场面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