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脑回路
“将军,我有一事不明。”
周瑜没有阻拦张济的意思,他自认已经将李儒的算计全部看穿,心中还颇有些自得,张济身边亲卫从两人身边经过之时,周瑜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眉头紧锁的看着张济问道。
“公瑾先生有何疑问,尽管道来,济必知无不言。”
张济对于文人有过轻视,可他轻视的,却是那些夸夸其谈,半点本事没有的文人,周瑜三言两语将李儒的算计全盘托出,仅此一条,就足够让张济将周瑜摆在了和他同等的地位,再也没有了半点轻视,相反,对于周瑜,还产生了一丝依赖感。
不过这也是因为凉州缺谋士,他们这些凉州出来的将校,要说打仗冲锋,那可都是一把好手,可要说设计谋略什么的,那就纯属扯淡,张济这样的,在所以西凉将校当中,都足可称之为智囊,由此可见西凉将校的智谋水平,可轻视不代表不重视,至少西凉还有个李儒,还有个贾诩,这两个人,都能轻松的将他们折服,若是没有这两个外置大脑,就凭着西凉将校的脑子,绝对闹不到现在这个程度。
既然对周瑜重视了,那自然不会将周瑜当成一般的少年看待,对周瑜的态度,也不免带上了一丝丝的谄媚。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周瑜眼见张济对自己用上了尊称,也不由心下悦然,只是此时的周瑜,却面带一丝犹疑,看似向张济询问,实则更像是自己在问自己一般的说道:
“将军,洛阳城池虽坚,而将军之前曾说,董卓的命令是让你们守住洛阳两月,使迁都能够顺利完成,那么北城便是你等的退路,虽然将军只是留下了两千人马,但是这些人马,必定是对将军忠诚无二之人才可,既然对将军忠诚,若是李儒越过将军,直接命令他们焚毁洛阳,将军必然知晓,将军若是不知,想必城内尚存一支军队才对。”
“这不可能。”
张济摆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开口道:“我等虽然兵少将寡,洛阳城内数万屋舍,可要是还有军队停留,绝对不可能瞒过我们的耳目。”
“嗯。”
周瑜点点头,洛阳城虽然被董卓强制迁空,可洛阳百万人口,有些人故土难离,躲藏起来自是难免,而这些人,不管是董卓还是李儒,亦或者其他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些人相比起大部队来说,也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之所以可有可无,完全是因为,别看迁都只是两个字,迁都迁得也不是都城这么简单,而是都城内的百万官民,光是这百万人员的安置,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哪怕李儒全心全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更何况,洛阳百姓这两年被战乱波及,又遭西凉兵劫掠,说句难听的,能保证这些人能活下一多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而李儒自然没有那么好心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他现在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董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几乎都是依靠着李儒的谋划,可即便现在董卓权倾天下,官居太师,但是真的和天下为敌之后,李儒才发现,哪怕有雄兵百万,亦难敌天下人心,在洛阳,他和天斗,和官斗,和世家豪门相争,最后也难免落得败退一途,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董卓根基不足,若是再给他五年十年,积蓄实力,他必定能帮助董卓真正的一统天下,等到天下一统,他李儒才能实现自己的心愿,让百姓富足,至于现在,死个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李儒都不放在心上,比起天下安定,这区区数万人的生死,李儒就当是提前预支了。
就是因为有意无意之下,洛阳城内少说也还留有几万人,关于这几万人,虽然大多是老幼妇孺,可毕竟是人,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张济和樊稠在一开始就将这几万人给征做了民夫,搬运守城器械什么的,这些人之中,若是有兵丁掺杂,就凭西凉军的尿性,不给抓了壮丁就有鬼了,所以周瑜一开口,张济便连连表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是城中无有藏兵,那谁来放火?”
周瑜低头沉吟半晌,突然露出恍然之状,猛地一拍手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北城之外多是山丘,若是在城外留下一军殿后,一来可以防止联军绕城北上,二来便是可使这烧城之计。”
“呃。”
张济微微一愣,目光不由的转向北方,心中也有些惊疑不定:“不会吧,若是城外驻扎军队,太师又怎会欺瞒我等?莫非是对我等不信任不成?”
“信任?”
周瑜略带促狭的撇了一眼张济,好在张济反应也快,当下脸色微微一红,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此必是那李儒小儿的算计,怪不得前些时日总是针对张某!”
“将军莫要气恼,所谓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方为用兵之法,如今攻城数日,樊将军损兵折将,若是此刻我军和其余两门一样攻城,将军兵力难以为继,若是知晓城外有一援军,又当如何?”
周瑜微微一笑,也许一开始还是猜测,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半把握,想必以李儒的才智,必定会遣派一军在北门外埋伏,以备不测。
“那当然是派人求援了,呃。”
张济脸露恍然:“原来如此,李文儒真是好算计,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居然还派人在一旁看我们的笑话,到现在还能按兵不动,哼,幸亏我聪明,没有中了李儒的算计。”
周瑜心中暗笑,这张济的脑回路他差点没跟上,李儒让张济樊稠守卫长安,基本上等于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两人,要是不信任,这不是胡扯嘛,只是张济刚刚被策反,心思尚未安定,要是现在说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既然张济朝这个方面去想,他自然不会揭穿,相反的,他对于这些西凉大将们,还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