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争锋相对
刚转过花厅就看见了自家的郎君,看见她后,吴文逸有意回避,但是李雨瑶迎上前去。:”夫君,是雨瑶的不好,在母亲那里叨扰了许久。“
:”你还知道?“吴文逸冷笑到。
李雨瑶并不恼,微笑着到:”是啊,我以为夫君会回来接我的。我好向母亲炫耀,我的好夫君是如何疼我的,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也是,夫君很是用功的求学呢,我倒做出小女儿的姿态,实为不妥,那就不打扰了,我需向母亲请安了。”
然后笑了笑,看不出任何怨恨的情绪,就像在诉说一件事情而已,就飘然的走了。吴文逸的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他转回书房,但是这一刻有点心神不宁。
李雨瑶见了夫人送了母亲带给夫人和县令的礼物,然后聆听了几句夫人的唠叨。夫人说,让她谦让些少爷,因为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是娇惯长大的。
于是从母亲处回转至房间,就顺便问了句:”少爷呢?“丫鬟说少爷去了书房。于是她吩咐丫鬟备好茶,自己端着,不让人随同,拿着刚从街上买来的点心径直去了书房。
其实李雨瑶真的不知道少爷喜欢什么,就捡了自己喜欢的送去,想着怎么着也是一片心意嘛。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吴文逸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不过吴文逸压根就没有看进去。当李雨瑶的脚步声渐进时,他的心也跟着动,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看上的,虽然李雨瑶与当初的文静,乖巧很是不同,现在的李雨瑶似乎有点倔强,有点桀骜不驯。
吴文逸很是不肖,女人嘛,就是依附男人而活,应该听话,应该以男人为天,哪像她自以为是,想想都让人生气,不省心。
李雨瑶才不管吴文逸的心思,她觉得只要尽心就行,所以她不理会吴文逸的表情和语气。继续到
:“我想看看地理方面的书籍,也想了解整个国家的制度,如果你有时间讲给我听听,如果没有,可否推荐书籍给我。如果你的书房里有,我也想现在借来看看。”
然后她捧上茶递到吴文逸的嘴边,顺便将点心向前推了推。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姿态,对于一个现代人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咱不是叫这为情商吗。于是她一直保持着那种商业式地微笑看着自己的郎君,没有躲闪。她们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一个拳头的距离。其实李雨瑶不知道从远处来看他们似乎是最为亲密的伴侣。
即使是吴文逸也不好说什么了,更别说发火,所以他就势说到:“地理方面的书我倒是没有,不过子厚兄今天来访,他有这方面的书,我倒是可以问问他,你问的另一个问题,我会教你,但是也得等我看完我的书后。”吴文逸淡淡的说到。
李雨瑶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急忙说到:“既然相公要看书,那我先回屋了。等你有时间了再教我。”
:“你等等”吴文逸急忙说到;”你留在这里看书吧,子厚兄很快就来了,你们也认识,不避嫌,你可以直接请教他。我也想听听。“
李雨瑶看着他,一种沉思的眼光。吴文逸不耐烦到;”你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怎会如此无理的盯着人看。“
闻言李雨瑶嫣然一笑到;”我去去就来。“随即没等吴文逸反应就出去了。她回屋去拿账本,这些东西她今天必须整理出来,明天她们约好铺子里见面,到时这些东西要交给母亲的,而且母亲许她自己做一笔生意,输赢不必计较,赚了是她的,赔了是母亲的,但是人员她自己筹备,所以这是一项挑战。
拿着账本的李雨瑶重新走进书房拉开旁边一侧的椅子就坐了下去,摆开自己的账本和纸张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顺手拿近吴文逸的墨汁,她用自己专用的笔,也是之前抽空做的,有点象欧洲19世纪的鸟儿的毛做的笔,因为要计算,古代中国的毛笔很难掌握。这一系列的动作将她所有的以前的伪装和矜持尽数褪去,似乎潜意识就这么做了,就像在大学的图书馆自然而随意,也象极了这个世界的男人的做派,甚至更甚,因为她连客套话都省了。
吴文逸是惊讶的,他惊讶他对自己的女人到底了解多少还是娶错了,他一点都不认识她了,她的做派不像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但是显然她早已习惯而不是故意如此,果真商人的女儿毫无教养,他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告诉自己静观其变。于是仅有的一丝对她的好奇心也生生被遏制住,不愿去探究,不愿去询问,比如很奇怪的笔。
他的观察李雨瑶毫不知情,也没有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商业王国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沉思,慢慢的吴文逸也静心开始读书。
当景文舟出现在门前时看见的正是这一慕,这激起他心中的涟漪,他喜欢和向往的正是这样的情景,自己和妻子像伴侣更像挚友,他们将无话不说,一起成长和进步,在生活中互帮互助。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跨进房中,寒暄坐定后,吴文逸说李雨瑶想请教他,有关地理方面的知识,他很高兴的应允并且开始讲诉整个国家的地理面貌。
景文舟的讲解犹如一张画卷徐徐展放在李雨瑶的眼前。与此相比,她明白了她现有的地理知识是完全够用的,因为宋朝实际上可以掌控的土地并不比我们现在的中国地图大,可能那个时候我们是骄傲的,不屑于那些贫瘠的地方而疏于管理,也或是并没有将那些外族人归于自己同胞的范畴。
她不断的提问,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落到实处,那种感觉就是充实,意识到这一点的李雨瑶是兴奋的,知道的和亲耳听到真的是两码事。
那种象浮萍一样的感觉渐渐的有了着地的希翼。想想来到此地,所见所听即陌生又熟悉,而且难觅知音,种种酸楚皆独自背负,无法诉说。
李雨瑶感觉自己遇到了知己,对景文舟而言又何尝不是,他惊叹李雨瑶的知识和见识,她形容的水果和蔬菜是这里没有供应的,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如此的形象,她对人文地理的了解并不比他少。待景文舟讲完后停顿间隙,她转移话题到国家的政治制度和政治体系。
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吴文逸打断了谈话:”我看子厚兄也该用膳了,不妨留下来一起吧?“
其实吴文逸说这些话时他是有点嫉妒的,因为整个谈话他插不上嘴,他不是不惊叹自己妻子的学问,有那么一霎那他被惊艳到了,但是他还是不显山不显水的平淡的说了那句话。
李雨瑶不等吴文逸的话落地就已经喊丫鬟和小厮摆膳在客厅,然后邀请景文舟前行,吴文逸那叫一个生气,不守妇道,他在心里又一次给李雨瑶下了结论。李雨瑶再怎么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也有所感知,急忙退到吴文逸身后不做声。吴文逸顿时有了一丝的满足感。
景文舟本没有打算留下来用膳,吴文逸夫妻的态度在他的眼里非常奇怪,不是新婚夫妇所应该应有的,而且即使男人没有女人敏感,但是不代表男人是傻子。
他明显的感觉到李雨瑶想继续话题,他觉得既然来了就满足她的要求吧,可能以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相处机会了。
落座后,李雨瑶请景文舟先动筷子,然后她夹了景文舟最喜欢的鱼头放在了景文舟的盘子里,下意识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可能是这个身躯的小姐以前对景文舟喜好做过调查。
李雨瑶浑然不知地说到:”多谢先生之前的指点。“然后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在等他下筷子。
吴文逸已经平复的心情又被点燃了,他很是气愤,什么意思,公然调情,而且是当着自己的夫君,这还了得,对的是自己的挚友。景文舟早已觉察到吴文逸的窘态,毕竟多年的同窗,又如此了解,他端起酒杯举向吴文逸到:”君慎兄,来,我们饮一杯。”
李雨瑶等他们饮完酒说到:”景先生,你和夫君用膳,我就不作陪了,等你们用完膳等我,我想再向先生请教。“当谁是傻子呢?吴文逸地表情太明显了。
然后她看向吴文逸到:”我先回屋了,你们慢用。”没等景文舟发言,吴文逸已经怒不可遏到:“你到底要麻烦文厚兄到什么时候,他没有时间,你还是问我吧。”
:”不,不麻烦你,我请教景先生,他的讲解言简意赅。“李雨瑶的语气没有跌宕起伏,没有抱怨,完全是陈述事实。她可以请教自己的丈夫,其实也没有必要问再多的东西了,她生气的执拗是因为吴文逸的态度,那种不信任,不理解自己,毫不尊重自己!太不给面子了!
事实上此时如果细看她,是微笑的,那种现代商业式的微笑,一种公事公办的样子,带有雷厉风行的感觉,如果你是现代人,你不会陌生,但是问题是他们是宋朝人。试问哪个宋朝人夫妻之间的对话是如此的,而且女人是以一种主导式的方式开场的?吴文逸有那么一瞬间愣神的功夫,李雨瑶已经走了,留下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吴文逸的愣神不是被吸引,而是因为夫权被践踏的不可思议,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疯女人,完全是两个不同人,他甚至怀疑李雨瑶是双胞胎,可能送来的不是自己看上的那个,他觉得自己也是疯了,被李雨瑶气疯了。
其实李雨瑶回到房间后就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景文舟毕竟是客人,而且是重要的朋友,未来自己还想他提携李雨泽呢,毕竟他和雨泽现在还有师生的关系。
吴文逸本来不想理李雨瑶,想凉凉她,杀杀她的嚣张,胆大妄为了她。但是,转眼一想,还是不能让文厚兄尴尬,算了,回头收拾她!
吴文逸让丫鬟通知李雨瑶客人已经用完膳了,李雨瑶急忙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这些之前她拿去书房,离开书房用膳期间杏儿带了回来。)就去了,可是等她拐到书房门前,却被告之,景文舟已经走了。站在书房门前的李雨瑶很失望,怎么就走了,不是刚通知说用完膳吗。
:”怎么?很失望吧,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女人问什么国家的制度,你想出仕入官不成,真真可笑,就是丢脸也别在外人面前吗!“吴文逸看着李雨瑶嘲讽的说到。
李雨瑶迎着他的目光凌然到:”郎君错了,我问制度是因为人人皆逃不脱制度,皆是制度下的仆役,即要靠制度生存就必须了解制度,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也是如此道理,因为别忘了,郎君,我有生意在制度下。我不能眼看着别人赚钱而我赔钱,仅仅因为我的无知和侥幸。“
吴文逸吃了一惊,这些话他从未想过,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不能乱了方寸让这个小女人嘲笑去了,他告诉自己。于是他轻蔑到:”你的意思是制度可以帮你赚钱?可笑!”其实他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语气中有了探究的意思,只是骄傲如他,怎会承认?
李雨瑶仍然是商业式的微笑,语气不疾不徐。:“那倒不是,只是想更多了解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比如对朝廷动态的把握好调节自己生意的方向。”
:“那对文人制度又起到什么作用呢?”吴文逸毫不掩饰的询问到,已经没有了蔑视的语气,他没有觉察到,可能觉得李雨瑶说的有道理吧。
李雨瑶微笑到:“如果知道君主的喜好和对整个制度的了解就会对症下药写出君主欣赏的文章,达到自己入仕为官的目的,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但是如果只是一味的抒发自己的情怀必然名落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