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章 屠刀
如今有布泽尔在暗地里慢慢勾连,有赫克托在明面上装蠢卖傻,或许拉什家族还有重新夺回权力的一天。
大人物们只是打打小算盘,有许多小人物就要在利益的碰撞中粉身碎骨。
副官带着赫克托这样一道命令来到了乱糟糟的城门口。
平民们冲击城门或者军营还是不敢的,但是叫嚣辱骂、推推搡搡维持秩序的官兵那是不断发生。毕竟有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一旦人们聚集起来,那是什么都敢干的。
因此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没有上面的命令,那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要是谁先动了手惹出来麻烦,肯定要成了替罪羊。
副官擦了擦嘴角的血,心中念道,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你们命贱。
他站到高处,使劲拿武器敲了一下找人要来的一副铠甲,发出哐啷一阵巨响。
这个动作又牵动了他肋下的伤,引起一阵剧痛。
龇牙咧嘴副官忍着痛,连敲了几下,终于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获得了暂时的安静。
“都听好了!现有李斯特大人的命令,在接到新的命令之前,继续维持战争状态!
你们的要求我可以转达,但是你们在这里聚众的行为是不能接受的!
赫克托大人已经知道了此事,他让我再强调一遍,必须按照李斯特大人的命令行事。违者以通敌论处!”副官心道,我是尽力了,你们要是再作死可就怪不得我,要怪就怪赫克托去吧。
在副官吼完之后,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有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后退。但是拥挤混乱的场面让人根本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动,只能被裹挟在其中。
“赫克托他算个屁!老子在这做了几十年生意,那时候他还是一包脓!”一声叫骂打破了沉默。紧接着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声潮。
“让赫克托出来!”
“他拉什家族都完蛋了,还想作威作福!”
“你们倒是吃穿不愁,我们怎么办!”
其中更是夹杂着各族方言,不断地问候着赫克托的各个亲戚。
若仅限于此,事情顶多是僵持。等他们骂累了、咳了、饿了自然就会渐渐散去。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弯腰从地上捡起石头向维持秩序的士兵丢了过去,但很快就有更多的人效仿。
丢光了石头还有附近店铺里的商品,一切坚硬的东西都被当做武器向士兵们普天盖地丢了过去。
士兵们虽然有铠甲和头盔,也无法完全阻拦住如雨落下的杂物。不多时就被砸的头破血流。
当第一个士兵倒下的时候,就像是终于燃尽了引线的火药桶,冲突猛烈的爆发起来。
士兵们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不分青红皂白的向前砍杀。任何还站在他们面前活动的人都是攻击对象。
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分不清是谁的又是哪个部位的碎肉。
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士兵们抬起屠刀之后完全没有反抗能力。此时他们连想跑都做不到了。
杀人是个力气活。在场维持秩序的士兵只有几十个,面对十数倍于自己的人,是杀不掉多少的。
但是百姓们的自相践踏使得很多人没死在弯刀之下,却被踩成了肉泥。一旦跌倒就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杀戮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士兵们再也挥不动手中的武器,而城门附近也再没有一个还在活动的人了。
冷静下来的士兵们回望过去,这修罗场般般的景象让他们难以置信,竟然是自己制造出来的。
一多半的士兵跪在地上哇哇大吐,恨不得将前一天的饭都吐出来。
还有一个士兵因为接受不了屠杀了父老乡亲而精神崩溃,像个傻子一样笑个不停。
这些士兵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第一场“作战”,杀得第一批人,竟然是针对的墨伦城百姓……
副官有气无力地坐在一边,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不是没有想过会爆发冲突,甚至死上一些人,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满地的血肉,入耳都是惨叫着的呻吟声。
副官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根本没人有能力去阻止。
或许赫克托会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至不济还有布泽尔大人呢。
副官的希望很快破灭了。两个他没见过的士兵一左一右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布泽尔大人审问你。”
是审问……副官的咧开嘴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他的腿已经没有力气,就这样被那两个人拖着离开了现场。
很快就有更多的士兵到来,把那些杀人的士兵缴械看押。
后来的士兵看到场间的景象无不是恐惧地发抖,难以想象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副官是在布泽尔的书房见到对方的,旁边还有优哉游哉的赫克托。
看到一副无所谓表情的赫克托,副官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挣脱了按着自己的两个士兵,破口大骂道,“赫克托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是人养的吗?
看看你的命令造了什么孽,那都是墨伦城的百姓啊,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赫克托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哦?自己办事不力想要怪在我身上么?我让你把人赶走,可没让你把人都杀了。吓唬人都不会?也怪我,没有识人之明呐!”
副官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赫克托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你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布泽尔开口了,“大的女儿十二岁,小的女儿八岁。”
“你……你什么意思?”副官说着就要冲到布泽尔身前,但被身后的两个士兵按住了。他状若疯虎,“你要是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没什么别的意思。”布泽尔的眼神根本没有停留在副官身上,“只要你保持安静,他们就能继续快乐的生活下去。”
副官明白,他不只是要承认罪责那么简单。毕竟只有一种人才能真正的安静下来——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