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泼皮（2）

杨氏在楚江雄回来的第二日便遣了妈妈下帖子给宋侍郎夫人，言道隔天去拜访，翌日便赶着去了宋侍郎府上。

待杨氏一走，宋夫人便直接命人驾车去了邓府。

说是府，也不过是邓家在应天城开源胡同买了一处两进的院子，住着母子二人并一些从老家带过来的忠仆，统共十几口人。

宋夫人过去的时候，邓氏穿着暗青色的通袖袄，正在垂泪道：“……我不指望你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可你也看看你自己，成天结交的一些什么人，除了喝酒赌钱，你还会些什么？如今我活着，还能管着一处布庄几亩田地勉强度日；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说着便痛哭失声，宋夫人一进门便隐隐听到了声响，再见自家原先的老家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不对劲，阻止了下人去通禀，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夫人历来精明，在娘家就曾帮着管家，是极有主义的，这儿的仆人又是原先老家带来的，也不隐瞒：“回禀姑太太，老爷前几日为了争一个花魁，和人争斗了起来，把人给打伤了，那家不肯私了，定要告到官府去，太夫人和那家人赔了好多笑脸，人家这才愿意私了，把城东的一处铺面贴了进去，姑太太您快去劝劝太夫人吧。”

宋夫人闻言脸色一寒，暗骂自己侄儿不争气，又怕自己侄儿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毕竟这是天子脚下，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功勋子嗣或者王子皇孙，便急忙进了屋。

却见自己的寡嫂邓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侄儿则满脸不屑，顶撞道：“一个酸秀才，打了就打了，难道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你……你……”邓夫人见邓韶波还敢顶嘴，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昏迷了过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

邓韶波这才着慌，见了宋夫人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叫道：“姑姑姑姑，快救救母亲。”

宋夫人没时间教育邓韶波，指挥着人去熬参汤，又让人扶了邓氏上床，敷了毛巾；屋里就乱成了一团，掐人中灌参汤，折腾了好半天，邓夫人方才悠悠转醒，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夫人直掉泪。

宋夫人看着心酸，便软语安慰。

邓氏强打起精神，道：“……这事却是千万不能传到楚家，不然楚家六小姐知道了可不得了……”却是想着小姑子和自己讲楚夫人极愿意把六小姐嫁给自己儿子，生怕这事传到楚家，黄了这门亲事。

宋夫人神色便是一黯，邓夫人便察觉了，道：“……想是我太奢望了……”想着那楚家六小姐虽然年岁小，但是看着很是端庄，如若自己儿子能娶到，也是修了极大的福分。

邓韶波眼见没什么事情了，又素来畏惧姑姑，便悄悄溜了，心里琢磨着刚刚母亲和姑姑话里提到的楚家六小姐，想起母亲偶然漏了口风说姑姑正在给自己寻摸续弦。

大约就是这楚家六小姐了，邓韶波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