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解药
云谷,慕容矜看完最新传过来的消息,坐在桌边久久没有说话。
“枫儿?枫儿?”容雪见她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皱眉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干脆微微倾身,一把将慕容矜手中的消息条子夺了过来。
原本,身为师兄,慕容矜的事情他是不该插手至此的,以往数年哪怕忧心煎熬,也不曾如今天这般逾越过,但自从慕容矜从东御回来之后就精神恍惚,经常看着什么东西一发呆就是一下午,他都快心疼疯了着急疯了,早已经顾不上这些所谓的进退礼数。
匆匆打开消息条子,在慕容矜反应过来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已经一目十行的把内容看了个全。
“师兄……”慕容矜一急,抬手要抢。
容雪却用力一攥,把纸条狠狠的捏成了一团。
“什么意思?”连惯有的风度仪态都忘了,他几乎是暴怒咬牙一字一顿道,“带了几千士兵正往云谷赶来,莫非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你做的?他不是口口声声心悦你吗?怎么会……会这样怀疑你不信你?!”
之前慕容矜被说动答应跟着席临回东御,容雪就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识趣的没有再跟随,一人留在了云谷之中。
可谁知,他这么珍惜这么宝贝的人,他为了她的幸福宁愿退居一旁默默承受心痛的人,在嫁给席临后,却得了这样的对待!
她愿意放下一切和席临在一起,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可席临却根本不明白她舍弃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居然还以为,是她故意杀的赵戚!
他如此辱她伤她,无非是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重新给予了致命一击,在她好不容易决定凿开脆弱冰冷的保护壳对他露出最纯粹真实的一面时,对着她的软肋毫不留情的砍下了重重一刀。
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极致了,却没想到慕容矜都回了云谷,席临那个混蛋竟然还以为是她对席洛下的毒,如今带着这么多人赶来云谷,是想干什么?或者,是想杀谁?
找不到真凶,就索性把一切推到慕容矜头上,真的是好生厉害!
慕容矜苦涩一笑,“席洛中的毒只有我一人可制,我虽不明白为什么于肃死后竟能出现一样的毒,但只是这一点,就足够席临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阴谋,他根本……连辩驳的机会都不打算给我。”
之前赵戚的事情尚未定论,他都已经认定了是她所为,甚至连等着辞镜清醒一问都不愿意。而如今中毒性命堪忧的人是他最亲的弟弟,毒药又只有她能制,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分给她一丝半毫的信任。
“混蛋!”容雪气得手都在发抖,“他真以为我怕了他不成!枫儿你别担心,师兄这就替你去召集所有人手过来,云谷之中四处都是机关,就算和席临对上,我们也不一定会落于下风!”
“不行,”慕容矜却拉住了他,“我们这边所有能用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两千,虽然大部分都是暗卫身手了得,但对上席临的七八千精兵,就算胜负对半,也必将伤亡惨重。
况且剑轶秦昱和几个得力的统领都已经随着辞镜去查北厉暗卫军之事,剩下的这些人平日并不归属我直接调遣,临时排兵布阵,必将漏洞重重。”
“可是,那小子欺人太甚,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他兵临城下任他施为么?”
“他是冲我来的。”慕容矜平静的抬眼,“他这么大阵仗,无非就是讨个说法,再从我这里拿到解药,只要我出面,他不会为难……”
“解药?!”容雪猛的打断了她,提高声音急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去给那个什么席洛配制解药吧?绝对不行,你明明知道,那个解药……”
“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慕容矜却笑着轻声道,“有些事情,是必须为之,容不得我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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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慕容矜刺破指尖,鲜红的血滴在了刚刚配好的药材之中,混合晾干,不过多时,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已经呈于眼前。
慕容矜将它装在一个瓷瓶中,轻轻摩挲着瓶身,不知过了多久,似是终于从思绪中回神,她捏着瓶子缓缓抬高,眼看就要凑到自己嘴边,却被不知何时过来的容雪闪过身来,一把将瓶子夺了过去。
“师兄?”慕容矜皱了皱眉。
“你不能这样做。”容雪的神情很平静,“我知道你非救席洛不可,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所以让我来吧,我来替你制解药。”
“不行!你明明知道只有我可以!”
“未必。”容雪温柔的笑了笑,“你忘了吗,你我自小所服食的灵药一样,体质相差无几,而绀毒并不难制,解绀毒的血芷,我也已经养出了好几株……”
“师兄!”慕容矜瞳孔猛然一缩,这下是真的急了,“你别冲动,先把东西给我。”
“我没有冲动。”容雪道,“枫儿,师兄说过,只希望你好好的,其余的,师兄什么也不求。”
“师兄!”慕容矜急着要再说什么,眸光越过容雪身后却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也慢慢变成了温柔安抚,“你听我说,事情无绝对,或许不一定非得用那种方式,我们好好商量,谁也不妄动好不好?”
容雪无奈一笑,“枫儿,你我同为医者,你骗不了我的,我们都清楚,这种毒要制解药,只有一个办……”
话没说完,后脖颈狠狠一痛,容雪几乎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晕了过去。
身后偷袭的绎心赶忙伸手,一手将他扶住,另一手稳稳的接过了瓷瓶。
“你做的很好。”慕容矜走过去,将瓶子拿到手中,又看了看晕过去的容雪,“把师兄带下去吧,一个时辰内,就别让他醒来了。”
绎心看着慕容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哑着声音听命,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待容雪被带走后,慕容矜这才回到桌边,看了看另外准备好的一份药材,微微一笑,仰头将瓷瓶中盛着的白色粉末毫不犹豫的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