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七章[09.21]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还要做出这些事来?」沈彦钦一语,让余竞瑶惊了住。
这些事,不是我做的!
「你有没有想过冲动的结果?」沈彦钦剑眉高耸,面色沉了下来,「你就那么喜欢陆勉吗?」
说罢,沈彦钦下了床,留下一个怔忡的余竞瑶。
他生气了?余竞瑶黯然,他居然也认为那人是自己害死的。
余竞瑶凉苦一笑。他若是果真这样想,还真是没办法不生气。自己的妻子曾经爱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害死情敌,没有比这更让人憋闷的了吧。
余竞瑶无奈叹息,她可以理解他,可谁又理解自己呢?那根本就不是她啊。
她对曾经一无所知,便这样背上了流言的压力。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误解,但是不能忍受背上这样的罪名,人言可畏。而且那个为了陆勉横冲直撞的人也不是她,她的心思,从始至终,都只在沈彦钦一人身上,这要怎么解释呢?
余竞瑶曾有过冲动,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他,可终了还是说不出口。只怕说了,他也一定理解不了,况且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沈彦钦不是也背负着满身的秘密吗?原来两个这么近的人,居然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二人的心,根本就没有贴近过。余竞瑶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知道沈彦钦的情义,自己的安全感还是这样淡薄,时有时无。余竞瑶看不透他,他也不想了解自己。
夜越来越深,黑暗裹着,余竞瑶无依无靠,思绪像缥缈的烟,拢都拢不住,发散,悠荡,胡思乱想……
而另一侧,出了寝堂的沈彦钦,直奔书房,有事情亟待他解决,于是再次唤来了程兖。
「查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当时确实有一个证人在场,是家酒肆的伙计,采买时遇见了王妃和那姑娘。」
「他怎么说?」
「他供言,看到两人争执,王妃把那姑娘推入沁河,落水前,那姑娘扯下了王妃的手镯。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只怕对王妃不利。这事,还得她自己来辩解。」
「她若是能辩解就好了。」沈彦钦叹声道。
「为何?难道此事真是的王妃做的?」
「不是。」沈彦钦一口否决,「她绝不会害人的,我相信她。」
「那又是为何,毕竟只有王妃知道当时在河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彦钦陷入深思。余竞瑶对这件事不但一无所知,甚至感觉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般。沈彦钦不明白,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还是根本就不想去想。
「此事为何拖了两年之久?」沈彦钦再次问道,程兖有些迟疑。
「……当年,此事被陆尚书压了下来。」
「陆勉?」沈彦钦惊诧,随即叹息。果真这样是帮不了她的。
不过这事压了两年又被重翻,恐怕没那么简单。能让这一家人不顾陆尚书的势力,执意挑起是非,只怕身后人的背景,这尚书郎无以匹及。
「殿下,还要按原计划进行把他们……」程兖望着凝神沉思的沈彦钦。
「不,继续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想要清白,那就一定要还她一个清白。
……
余竞瑶早上醒来,一翻身,扬起的手臂便打在了沈彦钦的胸口。余竞瑶一惊,忙坐了起来,紧张地望着身边阖目蹙眉的人。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以为他一夜未归呢。
「打疼你了吗?」余竞瑶撑起身子,手覆在他的胸口。
「你能有多大的力气。」沈彦钦睁开眼,看着娇媚的她,平静似水。
余竞瑶注视着他,想到昨晚的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收了手臂,躺了回去,默不作声。
沈彦钦翻身,手撑着头望着她,淡然道,「生气了?」于是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把她拉进了怀里,胸膛相贴,沈彦钦握着她盈盈细腰,柔声道:「昨晚我的话重了,是我不对。」
余竞瑶摇了摇头。面对自己和陆勉的流言蜚语,她能理解沈彦钦的心情,她一点都不怪他说的话,她只是觉得,分明是再亲近不过的人了,为什么总有跨越不过的距离呢?她甚至有点羡慕起秦绾来,起码秦绾知道他的一切,猜得出他每一个眼神后的所思所想。
用过早膳,沈彦钦又去忙了,趁他不在余竞瑶让霁颜赶快去熬药,自己躲在房中,思考着流言的事。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国公小姐不会推那姑娘落水,可仅凭直觉有何用?她要证据。
躲在家中胡思乱想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决定出门,到沁河去瞧瞧。
遣了马车候在巷口,她一人漫步沁河边。阳光下沁河水荡着微微涟漪,平静得宛若一个温和姑娘,谁会想到她吞噬了多少条生命。沁河边的花草丰茂,只是到了这个季节,枯黄一片,不免萧瑟。
这就是当初事发的地方吗?可绕来绕去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毕竟两年了,还能看出什么?余竞瑶望着那平静的河水心也凉了下来,一点头绪都没有,曾经的记忆点滴未存。唯一在场的两人,其实都不在了,独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躯体和另一个人的灵魂而已。
既然承受了这具躯体,她就必须对她负责,有时候余竞瑶甚至觉得是自己抢走国公小姐原本的生活,自己就像一个侵略者,侵占了她的身体,她的生活,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