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九章[07.03]
乐正宸淡淡地笑了,「那丫头会参加吧?」
「若平王要办的是选妃,这丫头婚配过了的自然可以找借口不参加,可平王办的可是赏花宴呢,她能不参加吗?朱仲是陵城县令,高氏行馆就在陵城地界上,朱仲唯一的女儿今年又刚好十八岁,想躲都躲不掉,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谁敢得罪当今正受荣宠的四皇子,就算病到起不来也要拖着病去。」
乐正宸眉一挑,「她的病还没好吗?」
这不可能……药,可是他亲自喂她吃下去的。
「我有说她病了吗?不会我说了一串话,你只听到最后面那句吧?」秦慕槐古怪的看他一眼,「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之前生病了?」
「不是淋了雨吗?猜的。」
「还真会猜,她在你离开洛州那日前似乎病得不轻,听说大夫说得拖上一阵子才会好的,没想到隔没两日就见她活蹦乱跳了,还真有点古怪。」看来这丫头天生凤命是真的,差点死了都可以活过来,说是病得不轻,这睡上一晚也好了。
乐正宸眯了眯眼,「你对那丫头还真上心,对她的一切还真是了如指掌。」
秦慕槐轻咳了两声,「不过就是朱仲大人跟本官闲聊时多说了几句,哪来上不上心的,总之,那丫头铁定得参加平王的赏花宴,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乐正宸点点头,「这绝佳攀龙附凤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他从来就没真信过她说众皇子里她只喜欢他一个的那套说词,与其说她只喜欢他,还不如说众皇子中她最容易接近及遇见的也只有他,毕竟他俩同在陵城县,她爹来刺史府也跟走自家厨房差不多。如今,另一个大好机会来了,她岂会错过?
与其在他面前又跪又苦苦哀求而求不得,只要是脑袋没坏的,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都会把念头转到平王身上。
想到此,胸口又闷了起来。
近来,他这胸口闷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而且出现频繁。
秦慕槐真快受不了他,「我刚刚那串话是这个意思吗?」
「对我来说是这个意思。」
「你对她有偏见。」
乐正宸不否认,又是一笑,「老实说,我挺拭目以待,想看看她会如何掌握这次的良机……你不期待吗?」
「那丫头不像你说的那种人。」秦慕槐忍不住帮了腔,「那日送她回府,她亲口对我说她只想嫁给你一人。」
「是吗?」乐正宸的黑眸一闪,心头竟是没来由一喜,胸闷的感觉突然之间消淡了些,「那刚好,让我好好藉此机会瞧瞧这丫头对我是否真那么心诚意切。」
还瞧?敌人都已兵临城下了。
秦慕槐抚额,觉得他这个表弟当真是耐性无人能敌。
「姑母说,那事得快点定下。」不管怎样,话还是要传到。
「不急。」
啧,他这头半点不急,姑母和爹可都要急死了,都说他这个当表哥的办事不力,他连自己曾经想娶那丫头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就怕被姑母和自家的爹给打死。
「你倒真是淡定,若你四哥真的娶了朱延舞,这太子之位于你恐怕要终生无缘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不担心。」
咦?「喂,你这小子——」
「本王从来就不信什么天命之说,神鬼之言,很多时候信了做了,也只不过安定旁人的心罢了,可不是安本王自己的心。」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有点笨,竟越听越不明白。
「静观其变吧。」
很多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很多决定也是,时候到了,结果自然便会浮现出来。
四月二十八日,洛州陵县高氏行馆赏花宴。
前世,朱延舞与平王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今天,地点就在舒贵妃娘家高氏在洛州的行馆,这座行馆占地宽广,一进又一进的主楼还不算什么,每进东西横跨出去的院落才是一奇景,弯弯绕绕地让人无法一眼看到尽头。
绿树成荫的碧绿大湖,假山处处唯妙唯肖,亭台楼阁精雕细琢,就算一年里高家有人来住的时间前后算算也不过数月,却是每一处都不马虎,尤其季已入春,百花齐放,可谓遍地花香。
前世,她就是在这天不小心掉入湖中为平王出手相救,他亲自英雄救美跳入湖中将她救起,还一路抱着一身湿透的她回房让人替她换上衣衫,当时她的心一直怦怦跳着,不知是突然落水被吓的?还是因为被高大英武的平王一路抱在怀中给羞的?
前世,她的确是喜欢过平王的,她对这个对她英雄救美的男人有很多的憧憬与期待,因此,当平王府以当日落湖相救之举唯恐损了她名节之由速速派人来提亲时,她可以说是兴奋而雀跃的。
就算当时爹爹百般不愿,都说皇门深似海,要不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过,他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但至少这男人,在成为太子之前的那些短暂时日里,待她也算好的,直到他成为太子娶了侧妃——御史大夫的女儿齐若雨。
当时,她以为自己只是失了宠,她的丈夫喜新厌旧,后来才知道,原来一开始平王喜欢的女子就是齐若雨,在这个赏花宴上,平王对从京城赶来洛州参加赏花宴的齐若雨一见钟情,却还是因为国师的预言而设计娶了她,自此却对不可得之齐若雨难以忘怀。
得知此事后,她伤心失意了好一阵子,因为她喜欢的丈夫其实并不喜欢她,这让她难过许久,但这些都不打紧,当时她想她既已是太子妃,以后可能是皇后,那么,她的丈夫以后还可能喜欢上无数个女人,一个齐若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却未料,这男人竟然可以为了让齐若雨当上皇后,眼睁睁看着那女人设计暗害她,最后让她沉入湖中再也醒不过来……
她曾经爱过那男人呵。
死前浮现的却只剩那男人无情的眼神和那女人恶毒的笑语。
那份伤心欲绝的痛,此刻想起都觉得又沉又闷。
朱延舞想着,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辛辣的滋味烧灼着喉咙又煨烫她的胃,雪白的小脸也浮上一抹嫣红。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该来,但她不能连累爹爹,若平王势在必得,她无论用任何理由不出席,他都会想尽其他办法迫她不得不嫁,既是如此,她还不如在熟悉的前世场景里遇见他,背水一战……
朱延舞的视线移到那湖面上的九曲桥,前世,她就是在那座桥上被人撞了一下掉入湖中的……
她不上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