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成糟糠妻被下堂】
林灵从五年前穿越到这个从未听过的大宁王朝后,就一直在隐忍,一直在适应这个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降临在她身上的新人生。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够她想明白老天送给她这个能够再活一世的机会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与难能可贵,所以她早决定要珍惜这一世,要好好的为自己而活,再也不要像上辈子那样碌碌无为。
上辈子的她是个非常平凡的女人,大学毕业后就投了履历找了间正经八百的小公司上班,然后与同公司的男同事恋爱、交往、结婚、生子,像许多认分的女人一样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家庭,每天都为了家庭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但最后结果却与幸福美满天差地别。
四十五岁那年,她发现先生有了外遇,为了家与儿女,她忍辱负重的与小三谈判,之后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又做了许多费尽心机最后却依然惨遭被厌弃的结果。
最让她伤心难过的是一对儿女对父母的离异显得漠不关心,甚至在她苦闷泪流,要他们为她这个母亲向他们父亲讨公道时,儿女反怪她平日太过不修边幅,五十不到却衰老得跟六十岁老妇一样,难怪父亲会变心云云,当场就把她给气昏了。
也是在那次昏倒后,她才发现自己得了肝癌,已是末期,之后不到半年便撒手人寰,结束她庸碌而悲哀的一生。
带着前世记忆穿越重生在一个十一岁,名唤伍青灵的女孩身上后,她反覆思索自己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付出一切、忙碌一生却得到那种结果?最后得到一个答案,那便是她太不够爱自己了。
因为不够爱自己,所以她才会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最后还因肝癌而死。
因为不够爱自己,没有自我,她的丈夫和孩子才会看不见她的付出,将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连婚姻失败的责任都理所当然的归咎于她。
因为不够爱自己,她才会把自己掏空,不到五十就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傻。
真傻。
太傻了。
上辈子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不怪谁,只怪自己太傻,所以这辈子她发了誓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只不过她忘了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那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拧到北京还是牛,不会变成一匹马。
就像她即便是换了个身体,她依然还是那个会不由自主对自家人任劳任怨的大傻瓜。
「青灵,算娘求你了,是我简家对不起你,求你放手,给娘、正浩和你小叔、小姑一条活路好不好?」
给你们活路,那我呢?
伍青灵木然的看着面前紧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的婆婆无声的问道。
「正浩他也是逼不得已,师恩重如山,陈大人都亲自开口说要将独生女托付给他,他怎能拒绝?怎能忘恩负义?」
所以就对我忘恩负义吗?
「况且他们都已经在京城拜堂成亲,木已成舟了——」
「我和正浩就没拜堂成亲吗?」伍青灵终于忍不住开口出声问道。「娘,难道你忘了我在两年前就已经和正浩成亲,是正浩明媒正娶的妻子吗?」
「娘没忘,但是你们幸好没同房,所以——」
「所以我这个糟糠妻就该在他简正浩金榜题名时被厌弃,被下堂吗?」
「娘不是这个意思——」
「那娘是什么意思?」伍青灵忍不住尖锐的打断婆母问道。「你们不是要我放手,给你们活路,让你们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举家搬到京城去团聚,还要我收下简正浩托人从京城带回来的休书一封吗?」
伍青灵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心痛不已。
「你们太自私、太无情了,过去两年来我是如何替他照顾娘、照顾弟弟妹妹的,简正浩他不知道,娘难道也不知道吗?为了能让他专心备考,所以成亲了我们也没同床共枕;为了能让他放心进京赶考,所以我爹才答应让我提早进门,为他照顾娘和年幼的小叔小姑,结果到头来呢,我却得到一封休书,一个被休弃下堂的命运?」说到后来,她有些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
「是我简家对不起你,娘给你下跪。」简母羞愧的从炕上爬起来,屈膝朝她跪了下来。
「你这是在逼我?」伍青灵惨笑道。长辈给晚辈下跪是要叫晚辈折寿的,她作梦都没想到一直对她慈爱有加的婆婆竟会用这种方式逼迫她。
「如果下跪还不够,娘给你磕头。」简母说着又朝她磕起了头。
「够了!」
怒不可遏的大吼声突然自房门外响起,让屋内的婆媳俩不约而同的皆浑身一震。
跪在地上的简母惊吓的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满脸不知所措的表情,伍青灵转头,登时泪如雨下的望着大步跨进屋内,笔直走到她面前的父亲,极尽委屈哭喊一声,「爹……」
「走,跟爹回家去,爹养你一辈子。」伍丰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儿,柔声对女儿说。
泪水模糊了伍青灵的视线也梗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想开口对父亲说声对不起都无法。
自从穿越重生为伍青灵之后,她一直都与父亲相依为命。
原主的爹是个非常疼爱女儿的父亲,无尽的父爱在不知不觉间治癒了她上辈子的心伤,也使她重拾对亲情与人生的希望,这才让她能够入境随俗的在年岁到了之后,心平气和的接受成亲嫁人这件事。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何在她再次对婚后的家庭与家人付出真心之后,却又一次像上辈子那样遭遇真心换绝情呢?难道她这个人注定就是无法拥有婚姻,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吗?
伍丰泛红着眼眶,伸手将伤心欲绝的女儿从炕上搀起来,哽咽的柔声说:「别哭了,走,咱们回家。」
「亲家……」简母嗫嗫嚅嚅的出声唤道,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滚开。」伍丰咬牙切齿的迸声道,恨不得一脚将眼前这无情又无耻的简家妇人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