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五章
不过她还是把陈梦虞给想错了,她最在意的根本不是名分地位,她在意的是他的心,若是心不在,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她想要最后去确认一下,他的心意。
陈梦虞怀揣着一双亲手绣制的鞋垫,来到薛盛书房门口,心重虽然七上八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头传来他的声音,她走进去,漾起笑,朗朗喊道:「长松哥哥。」
薛盛抬起头来,见是她,笑着说:「阿虞啊,你怎么来了?」
陈梦虞掏出鞋垫子,递到他面前,说:「我做了双鞋垫给你,你看看合不合脚。」
薛盛拿在手上看了看,说:「阿虞真是心灵手巧,费了不少工夫吧,只是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精致的穿在我脚上也糟蹋了,往后可别太费心了,你难得来京城,多出去玩玩逛逛,可千万别操这份心了。」
陈梦虞见他语气客气,确是拒绝之意。她苦涩地笑了笑,见他桌上零星摆着一些干果,问道:「长松哥哥什么时候喜欢吃干果了?」
他笑而不语,拿起一个核桃递给她,陈梦虞拿在手心里看了看,说:「假的?」她又拿起一颗花生,竟然也是假的,只是做的相当逼真。她道:「这是什么做的?」
薛盛道:「这是底下一个官员送来的,说是宜兴紫砂做的。」
陈梦虞看了又看,说:「竟然与实物丝毫无二样,你若不说我都瞧不出来。」
他笑着点头,对着一旁的小厮说道:「把这套紫砂干果给四小姐送去。」这种新奇的玩意儿,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陈梦虞看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没有证实的必要了,他的心意都写着呢,他满心只有徐小姐,她又何必问个明明白白,只会让自己心更伤。
她苦笑了下说:「长松哥哥,我要回扬州了。」
他道:「怎么这么着急就要回去?」
「早走晚走,总要走的。」她笑着,眼中却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道:「等表哥表嫂成婚之日,我再来讨杯喜酒喝。」
薛盛沉吟了一会儿,说:「既如此,那等你走的那一日,我送你到渡口。」
「嗯。」她轻轻点头,站起身来,说:「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来,说:「长松哥哥,你能像小时候一样,再抱一抱我吗?」
薛盛知道她在告别,她的心意他何曾不知晓,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的透透的。他走过去,轻轻拥了拥她。这一瞬间,她终于没忍住,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半晌,她主动离开他的怀抱,眼角的泪也擦了,笑着柔柔地说:「好了,我走了。」
且说徐观岚昨夜被薛盛这样一吓,失眠了整整一夜,她正心绪难宁,偏偏这时候流月还贼兮兮地跑来,说:「小姐,薛大人给您送了礼物来。」
她如今一听他的名字,心就突突地跳,她道:「是什么东西?」
「是一盘干果。」流月把一个红漆盘子往她面前一扬。
徐观岚看了一眼,见盘子里放着几个枣子、核桃、花生、菱角、荸荠,还有几粒瓜子,不禁吐槽道:「这啥玩意儿,哪有人送这个的,也太抠门了些吧。」
流月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说道:「许是有什么含义?」
「这三瓜俩枣的能有什么含义。」徐观岚说着,伸手拿了个荸荠,正想往嘴里送,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仔细看了看,说:「果然是有玄机。」
流月笑嘻嘻说:「是什么含义呀?」
徐观岚气急败坏地说:「他真是抠门到家了,三瓜俩枣虽然穷酸尚且还能入口,可是这些都是泥做的啊!」她忍不住「呸」地啐了一口,气的要命。
流月忙抓起一个,用手捏了捏,又放在鼻间闻了闻,果然是假的。她道:「小姐,您看这做工以假乱真,也许薛大人就是送给小姐把玩的呢?」
徐观岚「哼」了一声,说:「能看不能吃,做的再逼真有什么用!流月,叫人给他送十斤核桃、十斤瓜子、十斤红枣去,这盘子里出现的东西,每样给他送十斤去,堵住他的嘴,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
流月想,这薛大人昨夜也不知跟小姐说了点什么,不仅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还时常发呆,一会儿嘴角笑笑,一会儿又眉头深锁,现在脾气更像吃了爆竹一样。奈何她昨夜被他的手下隔的远远的,亭子里的一切她都看不到听不到,否则她定要给她小姐分析分析才是。
流月道:「小姐,您知道吗,今天薛大人跟老爷说,既然与小姐有了婚约,往后他便不能再指点五小姐了,免得遭人非议。听说五小姐听闻此消息,气的在屋里哭了一上午。可见,这薛大人对小姐还是一心一意的。」
徐观岚脸上悄悄飞红,瞧见流月笑得贼贼的,啐道:「死丫头,你说这些做什么,叫你去送干果,你怎么还不去!」
流月应声调皮地跑出去,迎面撞上正急急进门的映月,两人撞个正着,皆痛的龇牙咧嘴。映月却顾不得这些,急忙进了里面,一脸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