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娄家嫡女纵欲而亡
南风馆,闻音阁内,浓郁的紫檀香涌进鼻腔,依旧盖不住血腥气。
小倌们皆聚于此,言谈之间阴阳怪气。
“没想到啊,死在他双腿之下的竟是个女人……娄家七小姐,果真是风流得连命都不要了!”
“这下可有顾相公的好戏看了!”
“何止是他的好戏,这女人和太子是圣上指婚,如今她纵欲而亡,太子怎能忍下这口气?”
提起早被戴了绿帽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而漩涡中心的顾相公,始终一言不发。
……
好冷!
娄紫月豁然睁开凤眸,眼前是雕花木床,古风古韵的小阁楼,还有一群人盯着自己猛瞧,活像见了鬼。
这些人穿得既暴露又风骚,像是做鸭的,难道她夜宿牛郎馆了?
嘶……头疼。
她,华夏第一杀手,夜月;师父派她去寻月光石,结果被师兄一枪毙命,可怜她一世英名,死在自己人手里。
四周景物都好陌生,娄紫月暗自戒备,忽感全身凉风阵阵,往下一瞧,警铃大作,她这样穿着还不如不穿呢,这衣服怎么这般……撩人?
她这到底是去找男人,还是被男人给找了?
血腥味……
床头边赫然是一大滩喷溅状的血迹。
这是她自己的血!
当即,紫月面沉如水,费力地把床幔放下,冷声道:“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竟是下意识地退下了。
出门后才反应过来,这女人醒后,他们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感知到还有一人留在房里,紫月蹙眉:“出去。”
那人身形一顿,转身离去。
扶着床沿坐起,忽遭雷击般,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进脑海,令她目眦尽裂,十指攥紧。
娄紫月,娄家七小姐,说是嫡系,但整个帝都都知道,她连庶女都不如。
她为了活下去,以爱好男风掩人耳目。其实她每次都只找顾茗音,可昨晚喝了他的茶后,就吐血而亡了……
穿好衣服,行至茶几前,指腹摩挲着杯壁,茶是她最爱的青萝蔓,茶没问题,但闻着似是掺了什么……
“吱呀——!”正思索着,门被推开。
“妹妹……”娇弱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珊瑚色的身影穿花而来,她焦急地看着娄紫月。
娄紫月抬眸,眼底绽出冰寒,是娄明珠。
“妹妹,你在南风馆玩玩也就罢了,但现在事情闹大了,街头巷尾都在传你夜宿南风馆,差点纵欲而亡的事。”娄明珠言辞渐厉,“你这么做,是将娄家声誉置于何地?又将太子爷的脸面置于何地?”
好一句置于何地!
“我才半个时辰前出的事,你消息再灵通,从娄府到南风馆,最快也得一个时辰。”
娄明珠愣住,本以为她会唯唯诺诺地认错,任由她奚落一番,谁知她竟是一针见血。
“不知姐姐是怎来的南风馆,飞来的?还是说你也和紫月一样,早就找好小倌春风一度了?”
咯噔!娄明珠的心跳快一拍,她这是要把淫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只得咬唇解释道:“我,我是恰好在此地游玩,路过……”
“路过?”抬高声音,紫月在其耳边吐气如兰,“南风馆可不是那么好路过的地方,你贵为千金,还是不要往这附近跑,免得坏了你的名节。”
娄明珠气得脸色又青又红:“名节?谁都有资格说名节,唯独你没有。再不济,我也比你这个残花败柳强。”
紫月不恼,勾唇浅笑。
走近娄明珠,在对方微颤的眼神下,轻柔地替她拍掉衣领上的灰:“我是嫡,你是庶,再不济,我也比你这个庶女强。”
“啪!”
掌掴声响起。
血红的五指印,烙在娄明珠精心打扮的小脸上,妆立刻就花了。
娄紫月的嫡女身份再怎么名不正言不顺,也是祖父亲定,不容置喙,娄明珠当场吃瘪。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嫡庶有别。”
绵里藏针,何人及她?
阴淡的话随风而逝,却震撼了门外众人。
娄紫月推门而出,小倌们竟是下意识地让出一条路,她站在美色丛中,对当机状态的娄明珠回眸一笑,道:“借你的马车一用。”
忽然,娄明珠冲撞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目眦尽裂:“你,你竟敢打我?”
紫月娇俏一笑:“当着众位美男的面,姐姐你也要有娄府千金的样子,不要以大欺小,打你的嫡、妹。”
嫡之一字,掷地有声。
烙上五指印的脸似是着了火,小倌们的眼神像把刀子剜着娄明珠的心,挣扎着松开手,眸光阴鸷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小倌们爬高踩低惯了,眼里尽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马车都被紫月小姐要走了!看来,您今晚是走不了了,不如留下来与奴家春风一度?”
“滚!”娄明珠双目赤红。
本是来看人死了没,哪知非但没死,反倒让这些低贱之人看了她娄明珠的笑话!
却说紫月出了闻音阁的院门,忽而脚步一顿,转头,怔住,那个人,就站在那儿。
顾茗音罩着一袭薄荷长衫,容貌绝色,一身脂粉气却遮不住他高雅如兰的气质。
“顾相公,你我多年相交,不是知己,也算好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背叛我?”
顾相公?
尚在昨夜,她亲切地喊他茗音。
相公一词,是对小倌的称谓;看似有礼,实则是断了交情。
罢了!
纤细易折的双手捧起匕首,“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紫月讽刺道:“你的命值几个钱?”
她的话就像是一根倒刺,扎进顾茗音的心房。
“谁是主使?”
他眸色挣扎,匕首再往前送:“你还是杀了我。”
宁死不说。
紫月勾唇、冷笑,接过匕首:“如果我死了,你打算以死谢罪?”
顾茗音沉默,闭上眼,引颈就戮。
紫月扬起匕首,寒芒一闪,手起刀落,鲜血乍现。
然,死神并未眷顾他。
“匕首给我,什么时候想要你的命了,我再来取。”
说话声和脚步声都越来越远,飘忽不定。
这样吗?
顾茗音慢慢睁眼,指腹擦干脖颈的血丝,怔怔然看着少女翩然远去的背影。
“那个贱女人怎么没死!”
忽然,身后传来狠毒的声音,顾茗音脊背僵住,立时双脚离地,摔在地上。
“嘭!”腹部被踢中,身体缩成一团。
娄明珠吗?顾茗音苍白的脸上,绽出惨淡笑意。
“低贱之人也敢笑我?想想你自己吧!别说娄家,就连东宫都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好好配合我,让她身败名裂,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薄荷色的长衫上染了污渍,发丝遮住面容,看不清神色:“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