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站住。”
拄着拐杖的顾茗音身形一顿,紫月状似无异地搭在他的肩上,实则暗扣住了他的肩胛骨,只要稍有不慎,他毫不怀疑,此女会错开他的肩膀。
“不知紫月小姐找我何事?”
“你下毒害我,今日又帮我,到底是为何?”
右肩传来的疼痛令他冷汗直冒,本就被利刃伤到的肩胛骨如今又被扣住,鲜血直流。
但在紫月面前,他依然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前者是为了还情,后者是为了报恩。”
紫月冷漠一笑:“后者我能理解成,你是想还我的不杀之恩吗?”
“……”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如你所见。”
“娄明珠指使不了你,我认识的顾茗音,是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绝不会为了娄明珠的恩惠而做害我之事。”
“紫月小姐,您太高估自己了。”他轻叱一笑,目露轻蔑,“只要出得足够令顾某心动的价钱,顾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性命。”
高傲、疏离。
“顾茗音你当真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低劣吗?”
一改温润气质,唇角邪气上扬:“七小姐,莫不是您忘了,我只是个出卖色相的小倌,价高者得。您还是不要再与我走在一起,免得让人误会。”
刚刚在大堂之上,说愿意用性命证明她清白之人消失了,如今只有一具将自己真实性情藏在躯壳里的假面乌龟。
“最后一个问题。”紫月缓缓松开手,问道,“我身上的毒,来自何处,如何能解?”
顾茗音冷笑的面具忽然出现一丝龟裂,“毒?还没……解么?”
“要是解了,我还来见你做什么?”紫月眸光冷冽,一想到自己居然会留他一条命就觉得傻到了家!
他微微怔忪,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交给紫月,道了一声:“澈云堂苏大夫或能一试。”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般,眸色一深,艰难地撑着拐杖,转身离开。
怔怔地望着他蹒跚的背影,右肩分明血迹横流,紫月敛眸,鞭打他的人,是太子殿下。
一道珊瑚色的身影忽然占据视野。
“呦呵!还说你们没做苟且之事?鬼才信呢!”娄明珠语声狠辣,“怕是连天地规则都被你们这种污秽之人蒙蔽了吧!”
“娄明珠,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放干净点?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
紫月懒得和这样的人理会,抬脚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谁料,娄明珠竟是快步上前,拽住紫月的头发,狠狠扯着头皮,声音暴虐:“怎么?别以为你在人前狂妄,就忘了被鞭打的滋味了?还是说现在就想回味回味本姑奶奶的鞭子?”
她的话令娄紫月心生杀意,原主被人揍是常有的事,但是娄明珠格外对她关照,不止用鞭子抽过她,更用看不出伤口的针扎过她。现如今,她们又在偏僻地方,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
紫月扬唇,魅惑一笑,身子往下一伏。
没等娄明珠反应,抓着头发的手就被对方擒拿住,“啪嗒!”左肩错位的声音在脑中炸起。
原本嚣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眼睛就已经叫嚣着疼痛,扑簌簌地淌下泪来。
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娄明珠错愕当场,她,三阶幻灵师巅峰,居然被一个废物卸了肩膀。
此等羞辱,叫她如何咽下!黄色玄气汇于玄明剑,剑气荡涤开去,飞沙走石。
杀招!
娄明珠仗剑跃起,罡风迎面,直指紫月面门。
她却长身玉立,笑颜如旧。
逼近至半步之遥,星阙剑陡然铿鸣。
青光乍现,凤眸微眯,素手一扬,寒烈剑气仿似溅起无数水花,实则凌冽如霜。
“铿——!”
两剑相撞,火花四溅!
谁也不想输,但实力才是硬道理!
明珠后退三步,血溅当场!
反观娄紫月,只倒退一步。
两步之差,胜负立现。
星阙剑气仍未散去,两边树枝砰然折断。
娄明珠倒在血泊中,惊恐地瞪大眼珠,娄紫月,还是她所熟知的废物吗?她现在只感到脊背发寒:“你,你不是娄紫月!”
“那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不是她,不是的……”她手脚并用往后爬,可惜肩膀错位,剑气伤及肺腑,“若我死在这里,执法长老早晚有一天会查到你身上,你就不怕娄家家法吗?”
“你让顾茗音下毒,家法在你眼里算什么?”
死神在向她招手,娄明珠歇斯底里:“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可以补偿你。求你了,不要杀我!我是你的姐姐啊!”
“吃了它,就放了你。”
娄明珠在她那寒洌的双眸下,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将她扔来的药丸一口吞了进去。
“此毒名叫妒红颜,中毒者容貌尽毁、修为尽废,若你不想活,大可以去向家主告发我,到时候,暴毙当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啊——!我的脸!解药呢?!娄紫月,解药——!”
任凭娄明珠尖叫大骂,娄紫月不为所动,踢开她抱上大腿的手,往望舒阁方向走去。
原主死得蹊跷,娄明珠还不能死。
‘吾主,你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
‘小夜夜,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是枭夜。’
‘嗯?’紫月揉揉头发,邪笑着威胁道,‘你若是不喜小夜夜这个爱称,那我还是喊你宵夜吧。’
‘……’
这是在精神识海里狂飙剑气的枭夜君。
‘杀这种人,脏了本座的剑。’
‘你本身就是剑,什么叫脏了你的剑?’
‘……’
枭夜似乎是气结了?
‘吾主……’
‘什么?’
枭夜的声音有点……愧疚?
‘我是剑灵,只能杀人,不能救人,修复元海,我还需要时间。’
南风馆
“馆主,茗音没完成任务,愿以死谢罪!”崭新的薄荷长衫沁出血,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昏暗中,沉寂许久,阴鸷的声音响起:“你有几条命能赔得起?”
“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尊主的大业,你可清楚?”
“倘若尊主的大业是让我杀无辜之人,茗音宁死不从。”
“无辜之人?”馆主怒极狠狠踹了上去,顾茗音吃痛吐血,却不敢乱动,重新跪好。
“娄紫月也算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