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姑也做侦探梦
白朵跟着母亲去了红梅家,第二天就听说了一件怪事,红梅家南墙根大门右侧有个鸡窝,旁边是给鸡垒的下蛋窑,最近有几只鸡下了蛋,咯嗒——咕、咯嗒-——咕地报了功,只要人们不及时取回那蛋,那蛋就没了。难道是那鸡没下蛋虚张声势?不是。一个鸡报假功,其他两只鸡也都报假功吗?难道是有外人拿走了?也不是,这地方的人下地干活家家不锁门,但谁家也不丢东西,这里的人一向没有那偷偷摸摸的毛病。别说是颗鸡蛋,就是一吊钱掉在院内,外人进来也不会拿走,最多喊一声:“你家的钱掉在院子里啦,快拿回去吧!”再说,鸡蛋丢了几次,并没看到有人来,这事是有点怪。
怪归怪,红梅家的人并没去追查,毕竟只是几颗鸡蛋,庄稼人家家喂鸡,并不十分在乎几颗鸡蛋。
可是,那白朵听了则留了心,她听到的怪事很多,这肯定也是一桩怪事,八成是那鸡蛋会走,走到哪里藏了起来。好!看你往哪里藏?我要盯着你!
第二天下午,一只黄母鸡安详地卧在蛋窑里,约半个时辰,那黄母鸡走出了蛋窑,拍了拍翅膀忙不迭地“咯嗒——咕!咯嗒——咕!”报起了功。红梅就喊白朵:“朵朵,看看鸡下蛋了没有,要有就拿回来!”
白朵跑去一看,一颗白里透粉的鸡蛋好好地躺在那儿,他用手一摸还热乎乎的。白朵没有拿,只是把那铺在底下的碎草盖在了上面一些,就大声说:“姐,没有鸡蛋!”
“没有拉倒,我就知道它又在吓吓咋咋地虚张声势,还说下了蛋没了呢,最近它们压根就没下蛋。”红梅在屋里挺着肚子,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
她婆婆在旁边也接口说:“说不定下了蛋,那鸡自己吃了,自己吃蛋的鸡也有,只是总会留下痕迹。也有的鸡下一个阶段就停歇几天,那叫歇蛋。或者因为咱们喂得不好,那鸡正在歇蛋。”
她婆媳在屋里议论,那白朵却要看看这只鸡蛋往哪里跑。
太阳快要落山了,但是,地里劳动的人们还没有回来,白朵把大门关好,坐在院内的一块洗衣石上,不住地向那下蛋窑望去。突然她发现从大门门槛下的水道里,窜进一个扁担粗丈许长的黑灰色的动物,两眼亮晶晶的,细长的舌头一伸一闪,把头伸进那鸡蛋窑,把那颗鸡蛋整个吞进嘴里,伸了伸脖子,扭头又从水道窜了出去。整个过程时间极短,无疑这是个极高明的盗窃者。那白朵明白这可能就是蛇。大人们说火烧地没有蛇,所以,自己从小未见过。大姐夫这地方叫东行地,大概是有蛇的,要不怎么自己刚来两天就看到了呢?她从爷爷口里知道,蛇和他家祖上有过来往,所以她并不害怕,就赶快打开大门,看它去了哪里。只见那蛇拐过墙角,顺西墙根转到房后上了北山,随着蛇的前行还传来“沙、沙、沙”的响声,窜到半山腰的一堆乱石处钻了进去。
别看白朵年龄不大,她却极有主意,她也不把看到的这一切告诉大人,只是想警告一下那蛇,看它以后还偷吃不偷吃鸡蛋。
第二天一早,她在院子附近找了一块鸡蛋大小的卵石,从姐姐家偷拿了些小麦面粉,等鸡下了蛋备用。
这天上午,有一只鸡早早卧进了蛋窑,有顿饭功夫,就出来“咯嗒——咕!咯嗒——咕!”地叫,白朵忙跑过去把那鸡蛋取走,小心放在上衣口袋里,却大声骂那鸡,“你又哄人!没下蛋喊叫什么?”
屋里人忙着做饭,听到又没有鸡蛋也没再理会。
她把鸡蛋和面粉拿出大门外,找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把面倒上去,又把鸡蛋打开,把蛋清和蛋黄倒在面里调成糊状,一层一层涂在卵石上,亲自等它干了,就放在那蛋窑里,抓点乱草盖上,专候那蛇的出现。
那蛇好像知道今天鸡下蛋下得早,太阳还在半空吊着,它就又来了,它很谨慎,观察周围没人,就又把头伸进蛋窑,一口把那假蛋吞了进去。只是,吞进去后,脖子竖起来一尺多长,离头五寸左右之处鼓起了一个包。它几次作吞咽之状却吞不下去。那蛇只好艰难而缓慢地从原道钻出。
白朵急忙开了大门跟着观看,只见那蛇又慢慢向山上窜去,爬了一段后,又犹豫不定地停了下来,停一会儿又爬,却没有向那个石头堆——它的窝那儿爬去,而是转头向西北方向而去。白朵远远跟着,见那蛇爬得越来越慢,爬呀爬呀,它爬到了一株似树比树小,似草比草粗的植物前,把脖子缠上去缠一会儿又展开,然后在那植物上甩甩脖子,再缠一会儿又甩一甩。如此反复了几次,脖子上鼓起的那包不见了,那蛇立即像换了新电池一样精神焕发,“嗖”“嗖”几下,其动作极快,就窜回那石堆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