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09.27]
唐蕊问:「你的意思,赵姑娘要住在东宫?」
秦嬷嬷两眼一翻,道:「良娣有所不知,方才皇后娘娘在凤华宫中听闻姑娘跌到了,担心的不得了。娘娘说了,若是伤着了该养得好生的养着。如今医官都说了不能移动,莫非良娣还要撵人不成?太子小时候,也是颇听老身的话的,这番话良娣怕不怕老身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同太子理论理论?」
锦瑟和巧香听到这老家伙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老洋僧?这东宫中谁人不知道太子最宠良娣,竟要同良娣在太子跟前理论?听着简直是可笑。
唐蕊沉吟片刻,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那便住下吧。秦嬷嬷,你是说要太子跟前理论是么?」
秦嬷嬷以为她怕了,扬着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要理论的!便是这东宫里的不成规矩,也要在太子跟前好生的理论理论呢!」
唐蕊笑了笑:「好,那就理论吧。」
她算是看明白了,赵妙言无非是想死乞白赖的在东宫住几天,那便让她住几天好了。为了入住东宫施展这样的苦肉计,也是难为她了。正好这几日她无聊,她倒要睁大眼睛,瞧瞧这对姑侄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锦瑟在一旁急的不得了,这赵姑娘住进来,连带着还带了太子的奶嬷嬷来撑腰,这么一大屋子的人住进来,怕是这东宫都姓了赵了。
趁着没人时,锦瑟忙劝道:「良娣可千万不能叫那赵妙言住进来,若是住进来,这东宫里头恐怕不得安生。」
唐蕊看了她一眼,抬头望着花园中姹紫嫣红的花儿,淡淡问:「那照你的意思,将这位受伤的大小姐直接从东宫扔出去?」
「这……」锦瑟被问住了。若真这样做,得罪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国舅爷甚至整个赵家,还给了别人找茬说话的由头,的确也不妥。
「但是白白的让她住进来?万一她捣乱怎么办?最怕就是她去太子跟前作妖呢。」锦瑟担心的说。
唐蕊摇摇头:「莫急,她能留在这儿,因为她背后有皇后。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不过,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明面上,我不能不给皇后面子,但是暗地里,皇后却也别想从我这里讨的便宜。」
锦瑟不解,问她:「良娣是有好主意了?」
唐蕊一笑,一根手指按在她的脑门上:「你派了人暗中给我盯好了赵妙言和沈清韵,别又叫人支使了。」
锦瑟脸上一红,连忙道:「这次绝不会了。」
唐蕊唇角微扬,这东宫里还真是热闹,她们设了一个局,难道她就不能安个套?
雅琴阁里,沈清韵屏退了丫鬟,合了门扇,屋里头只剩下她和赵妙言两个。
「赵姑娘,该醒醒了,咱们顺利留下来了!」她高兴的说。
赵妙言听了她这话,连忙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热死我了!」她连连用手扇着冒汗的脸颊,沈清韵连忙递了一把团扇子过去。
「姑姑这是什么计?差点没把我闷死?!」
沈清韵问道:「女医官可给你包扎了伤口?」
赵妙言掀开裙角,露出那白色的纱带:「这可不是,包的结结实实,就是热了些。赶紧给我找换衫子换一换,这鸽子血还真是难闻!」她生来娇贵,这热一点臭一点,她便觉得如同刀架在脖子上一般。
「别别啊……我的姑娘,这沾了血的衣衫不能换呢!晚间八成太子要来的,若是太子看到这血渍,才晓得心疼姑娘,咱们的苦肉计才不算白费呢!」沈清韵阻拦道。
赵妙言一听说「心疼」两个字,不由得心头一动,想想也是,若是表哥心疼她,定然会温言软语的安慰她。她这么想着,心里觉得酥酥软软的。
「好,那……不换便是。」她笑着得意摇着团扇,「我觉得那个良娣也不是什么聪明角色,我若是这宫中主母,决计不会让外头的女人轻易住进来!」
「那是,姑娘自然是最聪明的人。」沈清韵恭维她。
赵妙言摇着扇子笑得甜:「你这小嘴,真是会说话,怪不得姑母信任你,又将你指派到我身边来帮忙。若是这件事办成了,我顺利被册立了太子妃,一定少不了提拔你的。」
沈清韵连忙多谢,脸上笑的殷切,心里却十分不屑。如今的她,在看到唐蕊那身良娣的锦衣华服之后,对于女官的品阶早已不放在心上。她曾一心要找潜龙之婿,如今既然进了东宫,无论如何,总得在太子身边找到一席,日后慢慢进阶,自有她的手段。这一次,她要在太子身上好好的下一番功夫。
司徒珏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他径直往合璧苑去。到了门口碰着巧香手里捧着茶盘,她瞧见太子回来了,急忙躬身行礼。
「良娣呢?」他随口问,正是回来口渴,便随手将她茶盘上的茶水拿起来喝。
「良娣在合璧苑呢,殿下……」巧香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司徒珏最不喜人吞吞吐吐。
「今日东宫里头来了客,闹了一天哩。」
司徒珏疑惑:「什么客?」
巧香便一五一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都禀告了一遍。
司徒珏眼眸微动,冷冷笑了一声。
他搁下茶杯,往合璧苑去了。
院中,几株高大的木兰绿叶招展,白玉盏般的花朵儿正冉冉盛放,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房间里头灯烛明亮,似有人影,司徒珏推开门,便看到那女子身着浅蓝色披纱,身着薄薄的烟罗锦衣,简单的挽着发髻斜插着白玉簪子,其余的头发仿似青瀑般的垂落在肩头,正坐着梳妆台前,一只手撑着洁白的下巴,慵懒的瞅着他,娇媚而勾人。
这情景,叫他怔了一下,莫名觉得有些口渴。
瞧着他进来,那女子睨了他一眼,转了头去不理他。
他到了唐蕊身后,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落到了她柔软的纤腰上,低头凑到她的耳畔戏谑的说:「怎么了,不理孤了?」
女子哼了一声。
他坐在她身畔,握着她光洁如玉的手指,只见那轻纱下露出一截皓腕,温润洁白犹如羊脂。轻薄的锦衣裹着窈窕玲珑的身段,他抚着那嫩滑的手腕,瞧着这妙曼的景色,便开始心猿意马了。
女子将手腕从他手中挣出来,道:「殿下可晓得,今日你表妹巴巴过来看望你了,就住在那雅琴阁哩。殿下要是想见,现在便可以过去瞧瞧,人家说不定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