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匹快马穿过人群冲到了府门口。
「什么人?!不得乱闯!」铁甲侍卫拦住了那马,高声喝道。
「啪!」的一声响亮的鞭响,长鞭落下,侍卫手里的长剑「哐当」落地。
马上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郡主奉了父皇手谕,亲来传旨,你也敢拦?」
铁甲侍卫们定睛一看,只见那穿着天青色男式锦衣长袍的不是云阳郡主还能是谁?
云阳看到院子里两个人果然打起来了,骂道:「两个兔崽子!」
她翻身下马,顺手抽了一个侍卫的长剑,拨开众人,飞快的以长剑隔开了太子和康郡王,挡在两人中间,叫道:「别打了!父皇手谕!有什么事到父皇跟前去分辩,堂堂太子皇子,当着这么多人打打杀杀,是个什么意思?!」
她一来,康郡王大松了一口气,他已经顶不住了。
他连忙道:「皇姐说的没错,去父皇跟前说!黑的白的,不是你太子一个人说了算!」
司徒珏回剑入鞘,冷笑道:「好,孤就等着,倒要看看,你在父皇跟前,到底是怎么个说法!」他一转身,吩咐:「将康郡王所有罪证,统统送到陛下跟前去!叫陛下好生的看一看!」
这话听得康郡王背心一寒。太子发难的太突然,他连准备都没做什么。幸好朝中还有信郡王,还有朝臣,还有母妃,该会替他打点些事。
听说是都入宫了,唐蕊这才安下心来,回转了东宫去等消息。
养心殿上,昭帝的脸色不好,他手里拿着大理寺递上来的册子,看了一遍,气的砸到了玉阶下,咕噜噜滚到康郡王跟前。
康郡王跪在阶前泪涕直下,替自己辩解道:「父皇你千万不要听信大理寺一面之言,太子掌大理寺,他是存心要陷害儿臣啊!儿臣之所以不去大理寺,就是因为怕入了他的囹圄,便再也出不来了。」
昭帝冷冷瞅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太子捏出来的套子,你是无辜清白的?」
康郡王脸色微僵,立即叩头:「正是如此!求父皇明察!」
太子立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对田广说:「去叫大理寺的人送上证供和血书。」
一件件证供送上来,康郡王看的目瞪口呆,有原告许慎所在的许家村村民联名的手指印,还有许慎的血书。当提了许慎到场时,他当前哭喊冤枉在阶前磕的头破血流。
昭帝看着那血书,手微微颤抖,眼眸如冰一般望着下面的康郡王:「为了建造一个别苑,侵占百亩良田?为了一己私欲,逼女干少女,这就是你说的冤枉?你堂堂郡王,把皇家的脸面头丢尽了!」
康郡王再也想不到太子竟会弄出这样的证据,如今铁证如山不容他抵赖,他立即叩头,哭道:「儿臣年幼无知,一时糊涂,求父皇饶恕!」
太子凉凉道:「倘若连这样的罪也能饶恕,那康郡王将来做什么是不能饶恕的?」
外间闻讯而来的有康郡王母亲荣妃,还有朝中支持康郡王的大臣。那信郡王此刻却躲在外头,只叫人打听里头的情况。
荣妃上前求道:「安儿只是一时糊涂,占了几亩地,占了个女子。但凡贵族子弟,那几个不做几桩糊涂事,何况安儿还是皇子?可是有些人,却别有居心,小题大作,本是大事化小的事情,偏偏要弄的满西京的人都知道。不知道这人,到底居心何在?」她怨恨的眸光落在太子身上。
几个老臣也跪地恳求道:「求陛下饶了康郡王,郡王爷年纪还小,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那农田还给那些农民便是,至于那女子,好生补偿家人银子就罢了。倘若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将此事闹大断了皇子的前程,也坏了皇家尊严,得不偿失。」
昭帝但凡是个糊涂皇帝,听着这些话也便罢了,偏偏他还不算糊涂的紧,还好着几分面子。倘若这事情开始没闹也就罢了,如今闹的西京街知巷闻,倘若不处置康郡王,叫天底下人怎么想他这个皇帝?
他正思索着如何处置这桩事,却又有人跪在了台阶下,正是言官吉凤,他怒道:「吉凤,你不必替郡王求情了,这次断然是不饶的!」
吉凤双手捧着一个折子,正色道:「陛下,微臣不是来替郡王求情的,微臣今日收到了密告之信,特地来向陛下禀告。」
「这个时候,还递什么折子?!」昭帝气恼的揉着额角。
「陛下看了就知道了。」他递上了折子。
当昭帝看过那折子,顿时双目爆瞪,「可有证物?」
吉凤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双手奉到了昭帝的跟前。昭帝一看,登时气的吐血,缓缓的对康郡王笑道:「这是朕在你十六岁生辰时赐给你的玉带啊!如今怎么又回到了朕的手里?」
康郡王一看到那玉带,顿时吓得魂飞九天,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昭帝蓦地将手边的一个砚台抛出去,「咚」的一下砸在了康郡王的额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混帐东西!朕不想再看到你!罚你去皇陵守陵,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回宫!」
昭帝起身要走,荣妃哭着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陛下,陛下,这到底是为何啊,罚的这样重……」
昭帝蓦地甩手狠狠推开她:「问你的好儿子去!」
昭帝顿了顿,回头看了太子一眼,道:「你这事儿,办的对,也不对!你也要受罚,朕罚你抄家训一百遍,七日内交上来!」
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康郡王,太子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门外,信郡王吓得双腿颤抖犹如筛糠。他不敢相信,这次的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守陵,竟去守了陵!
殿内,走出身着明黄绣九蟒锦衣的少年,少年睨了他一眼,信郡王一抖,只觉得背心一股儿寒气直冒。
「原来躲在这儿?怎不去替你的好兄弟求求情?」司徒珏讥讽。
信郡王伸出手指颤颤的指着他:「到底是兄弟,你……你太狠了……」说罢,飞快的转身拔腿就跑。
兄弟?司徒珏讽刺极了,天底下可有成日里算计自己的兄弟?
司徒珏只是找了康郡王杀人圈地的证据,他想打垮康信两位郡王的联盟罢了,倒没想过让康郡王苦哈哈的去守陵。那封让昭帝震怒的折子还有那根玉带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底疑惑,要找到这个答案,恐怕还是要往凤华宫去一趟。
这时,赵后已经在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