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09.03]
韩泽隠约在黑暗中瞧见她局促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可以拒绝,拒绝一次亲一次。」冷冷的声调,说着这样有些无赖的话,威胁系数加倍。
「我去收拾东西。」算了,她认输。
因为她有预感,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而且今晚,在想念父母和电闪雷鸣的双童作用下,她确实有些贪恋韩泽的陪伴。
十分钟后,苏子晴身上披着韩泽的西装外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心情其实还是有些恍惚。
他及时出现了。
在这样天气里,他不顾风雨交加,披风带雨地来到她身边,搂着她、安慰她、给她温暖。
第二次了,他在她害怕无助的时候出现。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赖。
大概是因为有人陪伴,让她精神终于放松了一些,苏子晴恍恍惚惚地,就这样睡了过去。
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韩泽才回头看身旁的她。
看着陷入梦乡的人儿,他的一颗心此时才归位。她不知道,他在电话里听到她带着轻颤的声音时,他的心整个都揪起来了。心疼、着急、慌乱,各种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直到他将她搂在怀里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韩泽伸手轻抚她的小脸,暗自在心里想着,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这么在意她?
小东西,既然让他上了心,就不许再跑开他身边!
这是屦于韩泽的霸道,却是对苏子晴一个人的霸道……
「叮咚……」
门铃作响的声音,让韩泽不情不愿地从回忆里抽离,回到现实。
他本想不去理会,但门外的人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最后实在被扰得有些头疼,韩泽终于起身去看究竟,「你怎么来了?」
韩溪看见开门的人,显然一愣,「大哥,你这时候怎么在家?」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朝韩泽晃了两下,提醒道:「现在快中午了。」
「用不着你提醒。」没好气的挥开眼前的手,韩泽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喝了,等放下水,就看见韩溪东张西望的,「找什么?」
「大哥,我大嫂不在家吗?」
听到他提到某人,韩泽的脸一下子又沉了下来,「嗯。」
可偏偏韩溪组神经的很,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奇怪,明明约好的呀……」
若换作以前,韩泽大概懒得追究,可现在有关苏子晴的事情,哪怕一丝他都想抓住不放,「约好什么?」
「……没什么。」
韩泽盯着韩溪不太自然的眼神,显然他没有说实话,「约好什么?」又说了一遍,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些阴恻恻的压迫。
韩溪最怕的就是他大哥这个样子,从小到大都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投降了,「好啦,我说就是了,大嫂约好今天去我那里……做治疗。」
最后的三个字一出,他清楚地看见他大哥的呼吸一滞,带着迟疑开口,「我记得你是心理医生。」
「对呀。」
「她有什么问题?」韩泽连声音都阴沉了许多。
韩溪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动手剥起了橘子,「大哥,你安心啦,大嫂没什么严重的问题,就是有点忧郁。」
韩泽难以置信的盯着韩溪,喃喃重复着,「……忧郁。」
「嗯,别看她平时跟没事人似的,但她心里压力好像很大,我帮她做过几次开导,但她不太愿意告诉我心里的微结点。大概是怕我跟你提,就连我帮她治疗这件事,她都再三央求我不要跟你说。」
吃完了一个橘子,正在擦手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来看着他大哥,很严肃地开口,「不过大哥,我帮大嫂治疗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了解一些原因。」
韩泽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听,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韩溪继续说道:「我们的妈,韩女士是最大的微结。」
听完,韩泽脸上完全没有意外。
小心地打量他大哥的表情,韩溪反而有些惊讶,「看你的样子,貌似知道这点。」
韩泽叹了口气,仰天靠进沙发里,「我知道。」实际上,昨晚他才知道。
「我们家的韩女士,的确有时候严肃了点,可是我没想到,我一提到韩女士,大嫂就整个人很紧绷,丝毫放松不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她心里对韩女士是敏感的,而且就我的观察,甚至是有些恐惧。」
说到这里,韩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妈也真是的,大嫂这么温柔如水的人,怎么会好端端地造成她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韩泽闭了闭眼,所有复杂的情绪统统藏进了眼眸深处,他垂在身侧的拳是紧了又紧,就连指节都悄然泛起了白。
过去这两年婚姻生活里,他到底给她什么?她心里压力都大得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他却还惘然不知。他妈不给她好脸色的时候,她委屈地想要找人倾诉的时候,他该死的在哪里?
听到韩溪唤他,韩泽才睁开眼。
「说起来,大嫂去哪里了?她和我约好上午八点的,可是时间到了她还没来,我打电话给她,也都没接。」
韩泽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沉重地开口,「她要和我离婚了。」他眉眼中完全没了平时的意气风发,满满都是颓然,就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
韩溪则是张大了嘴,完全状况外的模样。半晌他才恢复说话的能力,「是大嫂提离婚?」见他大哥有些气馁地点了头,他刚想安慰几句,突然灵光一现,「这么说来,大嫂心里另一半的微结,真的是你!」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韩泽的头上,就如同昨晚苏子晴和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刻一模一样。
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大哥这个颓然丧气的模样,真教韩溪开了眼界,「不能挽回吗?你们应该还没这么快签字,大哥,你和大嫂好好谈谈。」
韩溪的安慰听进韩泽耳朵里,却沉淀出了心头的苦涩。他摇了摇头,「韩溪,你知道吗?我到昨天才知道我自以为幸福的婚姻,原来藏着她这么多的委屈和忍耐。她从来都没有向我索要过跟抱怨过什么。不,或许她是想的,可是我没有给她时间,没有给她机会,所以一想到这些,我连一句挽留她的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