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章[08.22]
这老妪唱做俱佳,说起话来抑扬顿挫,顿时,除了厉行风,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傻了。
吴贵妃霍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这刁妇,满嘴胡言,以前不是说那程韵之私奔了吗?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居然反咬一口,是何居心?」
吴明志也慌了,一把扯过那老妪:「是你亲口说的,还说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老妪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老爷,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我怎么忍心编排我那好心的外甥女啊,都是你威逼利诱,你给我的一百两银子还在我屋子里呢,你还把我关在了牢里,若是我不肯说,便要关我一辈子……」
吴明志脸色惨白,百口莫辩:他的确给了那老妪一百两银子安抚,又怕她逃走,的确将她软禁在了牢里。
程宝贝双脚一软,差点跌倒,那颗提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地落了下来,低声叫道:「嬷嬷,都是我害了你……」
老妪怔了一下,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韵之救我!」
吴贵妃伸手便给了她一巴掌:「贱民!」说着,她仰头看着厉行风和太后,神色凄厉,「太后,陛下,这不可能!请陛下立刻下令将她一家人都抓起来,顺藤摸瓜,必能抓到那私奔的程韵之,才能真相大白!」
「够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后勃然大怒,「吴倩玉,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你简直不配做这个贵妃!」
吴贵妃浑身一震,咬紧了嘴唇,神色凄厉地盯着程宝贝,恶狠狠地道:「程昭容,你拍着胸脯说,你真的是那个程韵之吗?」
厉行风心头一跳,立刻站了起来,冲着程宝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随即冷冷对吴贵妃说:「贵妃真的是魔障了,若是程昭容是冒名顶替,那老人家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嫔妃中一眼就认出她来?如今真相大白,你居然还要如此执迷不悟,真是其心可诛!」
「还有吴府尹,这几日我接到数本弹劾你的奏折,说你草菅人命、贪污银两,我还半信半疑,现如今只怕要好好地查一查了。来人呐,暂停吴府尹职务,着大理寺核查。」
说着,他看向太后:「母后,这吴贵妃要如何查处,就请太后明示了。」
「谎言惑众、栽赃陷害,降贵妃为修仪,禁足半年,罚月例半年,以儆效尤!」太后扶着椅子,一字一顿地说。
「太后!陛下!陛下你太狠心了!你就这样宠着这个小妖精!姐妹们,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你们等着,总有一天这个小妖精会骑到你们头上来的!」吴贵妃气怒攻心,大声嘶喊了起来。
厉行风冷冷地看着她,缓缓地说:「我就是要让她骑在你头上,那又怎样?来人呐,册封程昭容为……」
程宝贝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慌张地说:「陛下,不要!」
厉行风愣住了:「为什么?」
「不,我不要当德妃,也不要当贵妃……」程宝贝拼命地摇着头,「陛下,我只求安安稳稳地呆在昭阳宫……」
整个大厅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程宝贝的身上,厉行风的脸色青白一片,眼中隐隐有雷霆之怒。
「陛下,可能臣妾明白这是为什么。」一旁的田淑妃慢悠悠地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嘲讽,冷冷地说。
厉行风一甩手,程宝贝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一旁的红倚立刻扶住了她,她愕然看着厉行风,低低地叫了一声:「陛下,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别的什么,我都不计较……」
厉行风却听不进去,这两日,他为了程宝贝的事情,几乎夜夜都不得安眠,除了四处找她的师傅,昨夜为了这冒名顶替的事情,不放心别人去做,而是亲自和手下亲信带着程宝贝的画像,潜入了京城府的大牢。
他再三和那老妪剖析利弊:一百两银子的代价就是欺君大罪,诛灭九族,她全家三口一个都跑不了。吓得那个老妪指天发誓一定会翻供,一定会认出程宝贝承认她就是程韵之,谁来了都不会改口。
今日的结果十分圆满,他满心欢喜,想让程宝贝荣登后宫之首,结果却被程宝贝在太后和众嫔妃面前这样拂了面子,简直让他火冒三丈!
他再也不看程宝贝,指着田淑妃厉声说:「有话就快说,别给朕遮遮掩掩的,听了就心烦。」
田淑妃咬了咬唇,脸色一沉:「陛下,你千般疼爱程昭容,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可知程昭容的心根本没有放在陛下你的身上?她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厉行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勉强定了定神,森然说:「淑妃,栽赃诬陷是什么下场,你也该看到了,你可不要空口说白话!」
「臣妾万万不敢。」田淑妃胸有成竹地说,「臣妾有人证物证,请陛下派人搜搜程昭仪的身上,或者是她的屋子,她有一块情郎送的帕子,破旧得都不成样了,却一直当着宝贝贴身放着。」
程宝贝的脸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捂紧了胸口,愕然问道:「你……你怎么知道……难道……柳姐姐……」
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柳盈云:「柳姐姐……你……」
柳盈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妹妹,我没有!我和谁都没说!」
田淑妃的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柳才人,你就不要否认了,多谢你为陛下查探到这样一个消息,等本宫到时为你请功!」
程宝贝仿佛被人在冰天雪地里浇了一盆冷水,看着柳盈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良久,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厉行风的手急促地解释说:「陛下,不是的,那不是我情郎送的帕子,那是我师傅留给我帕子,我一直放在身上,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