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09.27]
沈燕乐苦笑了下,摇了摇头,往身边瞟了眼。
沈嘉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裴惊蛰懒洋洋靠在一处,等她看过来才抬眸和她对视:「不用谢我,受你三叔所托,我要带你们回西北,救你只是顺带。」他发现晏星流被人下药,对她图谋不轨的事儿也是巧合,漱玉汤池正巧是他母亲建的,更何况他时时关注着沈嘉鱼,有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沈嘉鱼:「……」
她怒道:「世子休要趁人之危,我几时说要回西北了!」
裴惊蛰点了点头:「你是没说。」
他见沈嘉鱼皱眉,无所谓道:「但我说了。」
今儿遇到的事儿实在太多,沈嘉鱼脑袋简直嗡嗡作响,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单手一撑就下了马车:「天色已晚,就在此地留宿吧。」
沈嘉鱼泡汤的时候还是早上,现在已经天色浓黑,玉兔斜挂了,她只得强压着郁闷下了马车,就见裴惊蛰带的人停在了一破旧农庄前,看来今晚上是要睡在这里了。
他正要抬腿踹门,沈嘉鱼要拖延时间,观察他们究竟走到哪儿了,见状故意嗤笑道:「世子又不是土匪,这么踹门合适吗?能不能礼貌点?」
裴惊蛰比了个手势:「那就请十分有礼的小沈妹妹来。」
沈嘉鱼心不在焉地走过来敲了敲门,一边观察周遭环境,暗暗猜测他们应该离京城不远。只不过这门甚是顽固,她敲了半天居然没人来开。
裴惊蛰在一边笑的打跌,沈嘉鱼给他笑的恼羞成怒,跟他刚才一样抬起腿来,奋力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裴惊蛰为她鼓掌:「你可真是太他.娘的有礼数了。」
沈嘉鱼:「……」
沈嘉鱼出事被人带走的消息,言豫自然以最快速度传给了晏归澜,同时他也不敢怠慢,连忙命人按照沿途的线索找人。
晏归澜收到来信,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周遭人都能察觉出他身上的愠怒,不由得胆寒,他沉声问来人:「她在何处丢的?被谁带走了?」
来人说的极详细:「回世子的话,是在东山的一处汤池里,我们当时听见有打斗声就立即冲了进去,没想到沈娘子却消失无踪了,倒是二郎君负伤半跪在原地,二郎君似乎被人下了药,那药性浓烈,当时他神智有些不清明了。」
他顿了下又道:「我们沿着沈娘子消失的痕迹追查,推测带走沈娘子之人可能是秦王世子裴惊蛰。」
晏归澜神情竟然松了松,他甚至无暇吃醋,至少裴惊蛰只是贪图她颜色,她被他带走不会有性命之虞,总比流落到拐子手里,那不知还要吃什么苦头。
他立刻吩咐:「继续追查,一定要查出裴惊蛰的去向。」
他吩咐完才面色沉凝地思忖,到底是谁想对她不利?晏星流和裴惊蛰对她都有心思,会使出手段他不奇怪,但两人凑在一处就奇怪了,而且听护卫所言,晏星流既然中了那般烈性的媚.药,必然不会是他自己服用的,想必也是被人算计,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才进了她所在的汤池。
而裴惊蛰应当也不是早有预谋,否则他为何不挑一个更好的时机把人劫走?他开始怕也只是为了救人,等后来才起了带她走的心思。裴惊蛰这一环可暂且不提,晏星流这一环就巧合太过了,老二误闯的可不是别的女子汤池,偏偏跑到她那里,此事必然是有人想把两人一并算计了,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晏归澜眼底渐渐有几分明悟,越想面色越厉,往皇上住的主院看了眼,漠然道:「替我传话给圣人,最近吐蕃有不少异动,为了圣人安危,我要限制人手出入,还请圣人见谅。」没想到他隔了那么远都能生事。
他已经没有再待在兖州的心思,立即出门骑上自己那匹宝马:「收拾东西,启程返京。」
底下人为难道:「吐蕃的事儿虽已经了了,但您这样突然返京,圣人那边您怎么说?」
晏归澜冷冷道:「就说我家中突生了急事,不能久留。」
皇上知道他限制人手在先,偷离兖州在后,忍不住勃然大怒,但无奈晏归澜已经走了,他就是想发火也寻不到人,倒是把自己又气病了一场。
……
裴惊蛰的个性虽然狂妄霸道又不讲理,但对姐弟俩的照料还算周全,知道两人这些日子风餐露宿辛苦,还特地拨了几个侍婢来照顾二人起居,沿途也都尽量保证两人充分休息——只有一点,说什么都不准沈嘉鱼离开他划出的范围内,这样同软禁有什么区别?!沈嘉鱼本来还感激他救了自己,现在对他只剩头大了。
她跟裴惊蛰提起要回去的时候,裴惊蛰只懒洋洋地斜了她一眼,看小姑娘身上还穿着曲线毕露单薄羽衣,心情莫名不好:「回京城?上回晏老二在京城差点睡了你,你还嫌不够刺激是怎地?」晏老二那厮是不是也瞧到这美景了?
沈嘉鱼被这般露骨的言语激的面色涨红,强忍着道:「上回出事是意外,跟我在长安有什么干系?」
尽管晏星流跟她说的事让她心神烦乱,但她还是想找晏归澜问个清楚。
裴惊蛰不知怎么的,眼底竟有几分阴霾,他强捏起她的下巴:「你真以为那事事出偶然?晏星流凭什么不去其他地方,偏偏到了你的屋里?」
沈嘉鱼其实也猜出这事是有人故意设计,她深吸了口气,意有所指地道:「既然有人要害我,那我跟着世子,必然会拖累世子前往西北之路,世子还是放我回长安吧,毕竟世子此次出京也没有拿到皇上的旨意,只算是私离京城。」言下之意是咱们就别互相拖累了。
裴惊蛰又恢复了一贯的腔调,假装没听出她话中意味,耸耸肩:「无妨,爷愿意被你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