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三章[09.23]
「世子客气了。」李容夏拉过敬善,「这位是家妻,这位是威远侯世子。」李容夏与白子山虽一文一武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却不近熟悉,多数是在朝堂上碰面,私下几乎没有交集。
「弟妹好。」白子山道,语气没有半点不对,反而然人觉得此人之前完全没有向自己表示过求娶之意的人,大气坦然。
「世子好。」索性敬善也落落大方,却感到白子山的眼光微微有探究之意,无关暧昧。
「那就不耽误李兄回府休息了,改日再聚。」白子山,胸前抱拳,李容夏也爽朗笑道「改日定与世子不醉不归。」说完拉着敬善上了马车。
白子山看着消失的马车,问向身边的小厮,「四少爷呢?」
「四少爷刚刚也在送客人,与四少奶奶吵了两句就去了书房。」白子山听了微微颔首,转身进府。
白子年的书房灯火通明,窗上映出一个独影,白子山门都没有叩便径直走进了白子年的书房,白子年见来人,只抬了抬眼,便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不满道「大哥还是老样子,进弟弟书房从不敲门。」
白子山站在白子年的书案前,冷声道「刚才我见到了徐家三小姐,现在的李少奶奶。」自己待这个弟弟向来严格,父亲忙碌,母亲溺爱,自己就担起管教的责任,长兄如父,恐怕这个弟弟对自己早就是恨大于敬了。从对自己的态度就能得知。
白子年把手中的兵书放下,无所谓道「与我何干?李少奶奶是李少奶奶,我是我,当初不是大哥逼得我放弃?现在又来与我提她做什么?」两兄弟之间似乎一直因为多年前那件事又一个槛,怎么也没跨过去。
「碧玺,碧玺很像她。」白子山没有理会弟弟的反问,继续道。
白子年忽然来了脾气,像只发怒的狮子,「像又如何?今天那个婆娘跟我说像,现在大哥又来说像!难不成大哥还以为我是个孩子,要找替身么?!」白子山眼中升起迷雾,疑问道「难道不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李少奶奶,四弟还是要有些数才对。」
白子年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大哥的说教,似乎他天生就是一副黑脸,很少给自己长兄般的慈爱,如今竟怀疑起自己,「碧玺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抬了她做姨娘本就没有什么,况且她本就算是母亲赐给我的通房,大哥难不成要连我房里的事,我宠了哪个女人都管?!」
「你宠哪个女人我不管,但别丢了侯府的脸。」白子山的声音像是冰刀子一般,白子年冷笑「是啊,我一直给侯府丢脸,大哥一直给侯府增光,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哥何必再来踩弟弟一脚。何况碧玺变得越发得像她我又什么办法?大哥你神通广大,倒让碧玺变回来啊?大哥真以为弟弟是那么深情或者薄情的人么?要生生拿另外一个女子牺牲?碧玺自小跟在我身边,因为我挨过的板子数不胜数,帮我掩盖闯下的祸更是多,难道我的心肠是铁打的,现在我能让碧玺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护着她补偿她,就都来怀疑我,大哥你也怀疑我,以为你弟弟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如今徐敬善她嫁了别的男人我还会想着?早在我送玉簪的时候就说过,过去得就不会再重来,我们也只是陌路人罢了。难不成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白子年越说越激动,却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胸腔跟着激动而起伏。
他怎会不知道碧玺越来越像徐敬善,甚至有些模仿,他又怎不知碧玺是在故意为之,不过是为了让他开心,不过以为他还喜欢多年前那个女子,讨他欢心,孰不知一切早就化为零落埋在泥土里,他现在放在心上的只是碧玺,不是徐敬善的替身。战场上渡过的那几年真让白子年想了明白许多,他起初最想念的是叫徐敬善的那个女子,后来慢慢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猛然发现自己最离不开的却是一直在自己身边服侍的碧玺,有时候睡着都会叫她名字,服侍自己,渐渐的越来越想从战场上回京,见见她,才知道得不到的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而是身边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不懂得自己是何其悲哀。
白子山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弟弟,似乎他真的成长了许多,至少不糊涂,「子年,不是大哥多嘴,你跟四弟妹还是要好好相处,多担待她一些,也免得她找碧玺麻烦,让她不好过。」
白子年停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了许多,颓然坐回椅子上,「大哥,我很累了。」
白子山只交待句「早些休息。」就转身离开了书房。留得烛光下一个独影。
很多时候过去的便是过去了,没有必要去多在乎,想起来便当做是走过的一段旅程,白子年如此,敬善依旧是如此。
余二这么一闹,白子山一怀疑,白子年倒是说出了这些年心里的话,不是自己的,他白子年也不会非去要。
白子年想了又想,起身,吹灭书房的蜡烛,走出书房。
余二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摘下头上的不要金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不知哪里比那个得到宠爱的丫头差了,当初是不是自己选错了,嫁了一个对自己这般冷面冷心的人,同样是余家小姐,同样是嫁给侯府次嫡子,为什么姐姐能与夫君举案齐眉,自己却总是独守空房?
越想心中越是怨恨,余二一挥手把梳妆桌上的首饰悉数扫在地上,步摇上镶嵌的宝石摔得满地,丫鬟不动声色。小心翼翼,这个少奶奶的脾气说也摸不透,开心的时候出手大方,赏得比一年的银钱还多,生气的时候又打又骂,伺候这样的主子真是喜忧参半。
丫鬟肩膀上传来痛感,原来是余二一脚踹在了上面,「捡什么捡,没开眼的东西,就是你们这种见钱眼开,天生媚骨的东西,爬上主子的床,哄得主子开心,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么?骨子里流得还不是低贱的血!」
丫鬟忍痛流着眼泪,咬着嘴唇,一味的磕头,只听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子年皱眉走进来,见丫鬟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明显情绪变差。
余二心有余悸,转了转眼珠,「还不是这个该死的丫头,一个不留神,弄坏了我的步摇!」白子年见丫鬟手中的步摇和地上的宝石,道「再买一支不就好了。下去吧。」白子年使了个眼神,接过步摇,丫鬟抽泣了几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真是懂得怜香惜玉,这样毛手毛脚的丫鬟若不重罚以后会干出更出格的事!」余二本就心中有气,见白子年宽容倒真觉得白子年看上了这丫头。
白子年却出乎意料的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宝石,把手中的步摇一起放在梳妆桌上,笑着道「不过是只步摇,大可以再去母亲哪里讨一支,要不明个去首饰店再打一支新样子也没有不可,何必动了这么大的气。」白子年将手放在余二的肩上,余二这才好一些,道「不过是只步摇,我也不差这个了。你不是要在书房歇下?刚还有力气跟我发火,现在这又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