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一章[09.18]
定国公府里的被子哪有明显的脏?当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雷姨娘素来多事爱献殷勤,轻轻松松就上钩了。
穆先文听罢怒不可遏,什么都没说,一个打耳光就上了雷姨娘的脸,并且高声喊道:「给我把雷姨娘的丫鬟叫进来!」
丫鬟还没跨进来,已经吓得眼泪哗哗,到了穆先文跟前,干脆腿一软,跪了下来,结果似乎有些不言而喻了。
穆先文质问道:「你洗了我的枕头,可发现了什么?」
丫鬟战栗着,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穆先文猛得踹了她一脚,又问道:「你若不说,老子扒光你的衣服抽死你!」
丫鬟吓得哭道:「回、回老爷的话,奴婢发现了一张纸……一张纸。」
基本上对上了,穆先文又是一脚上去,丫鬟又道:「一封信,一封信……」
园娘扫了雷姨娘一眼,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女人,现在就像一只败落的野鸡。
穆先文气归气,心里稍稍有了点儿底,那封信,好歹没有落入穆先衡的手里。
穆先文冲一屋子人发了半天的火,这把年纪身体有些撑不住了,疲惫地坐在罗汉床上,喝了一整杯茶,猛地把茶盖盖上,问丫鬟道:「发现的信,信呢?」
丫鬟战战兢兢道:「奴婢清洗枕头的时候,连着枕芯儿一起拿出去的,抽枕芯儿的时候,便不小心落在了水盆里,打湿了……」
后来看着墨晕开了,怕耽误了事,一直没敢说,连她的主子雷姨娘也没敢告诉,哪知道事情闹的这么大,而且一下子就查到她头上了,这下子不说也不行。
穆先文气得一言不发,等丫鬟说完了,狠狠地把茶碗砸在地上,捡了一个碎瓷片,捏着丫鬟的下巴,往她嘴巴上割了两刀,道:「你这贱人,你可晓得你耽误多大的事?!「
丫鬟痛的惊叫,哀嚎声不绝于耳,雷姨娘也吓得直哆嗦。
穆先文到底没忘记正经事,扔了瓷片,吩咐道:「给我把她绑起来。」冷冷地扫了雷姨娘一眼,道:「你也给我老实点儿,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撂下话,穆先文便带上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走了,留下屋内一片狼藉。
园娘声音淡淡的,道:「萍儿,把屋子收拾了。」
雷姨娘扶着隔扇,腿发软的站不住,她看向园娘,恶狠狠地盯着她道:「是你?是你!」
园娘摸着肚子,道:「雷姐姐说什么呢?不过老爷说了,等会儿他要回来的,姐姐有什么跟老爷说就是了。」
瞧了身边的小霜一眼,园娘施施然走了。
雷姨娘太知道穆先文暴虐的脾性了,眼里泪珠一颗接一颗,让另外的两个丫头,把犯事的丫鬟绑了起来,关在厢房那边的小间里看押着。
穆筠妍看完热闹,默默地走开了,这件事园娘收好了尾巴,再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她和园娘两清了。
穆筠妍心里是安定了,雷姨娘却还没有,事儿是她的丫鬟犯下的,怎么说她也逃不了责任,可园娘手腕厉害,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焦急的雷姨娘赶紧去找了汪姨奶,平日里她惯会讨好汪姨奶,汪姨奶有时候还会在穆先文跟前赞扬她两句。穆先文还算听汪姨奶的话,求一求她,兴许有用。
可汪姨奶一听说是丫鬟坏了穆先文的事,反倒把雷姨娘给斥了一顿,并让她赶紧滚蛋。
狼狈的雷姨娘只好厚着脸皮去求钱氏,别看钱氏被禁足了,可西南院仍旧是她管着,能让园娘气得半死却没法还手的人,也只有钱氏了,当然钱氏也被园娘气的要死,一样还不了手。
雷姨娘跌跌撞撞进了钱氏的屋子,跪在她脚边又哭又喊的。
钱氏对比自己的年轻的妾侍当然没什么好感,但敌人的敌人,可以为我所用,她眼下最恨的人就是园娘和穆先文,若是能得一个助力,何乐而不为?
钱氏的屁股挪了挪,躲开雷姨娘的眼泪鼻涕,语气淡然道:「这一回的事定就定了,是你丫鬟做下的,辩无可辩,你且受着。」
雷姨娘认定了是园娘算计,心有不甘,道:「妾身就这么把委屈咽下去了?」
钱氏道:「你下次还回来就是了。」
「下次?下次如何还?」
「过来,我告诉你。」
钱氏同雷姨娘说了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很费脑子的计策,但穆先文信这个,这个手段就管用。
雷姨娘忐忑地从钱氏这儿走了之后,便开始叫人去着手准备了,她若要吃了苦头,园娘也必须吃回来!
院里的女人正争风吃醋,穆先文本人已经到了内书房里,穆先衡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就等着蠢庶弟上钩。
穆先文来了之后,怒气冲冠,张扬又冲动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穆先衡打发了下人出去,与穆先文两个在书房里说话,他道:「找到证据了?」
穆先文得意笑道:「大哥心中怕是有数了吧?兄弟一场,弟弟也还是肯为大哥着想,只不提分家之事,那封信,弟弟愿销毁。」
穆先衡佯装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既你认定我心中有鬼,随你去吧,爱怎么说怎么说。」
穆先文见大哥油盐不进,方才积了一肚子的火,一下子就憋不住了,猛然站起身,道:「大哥,是你逼弟弟的!」
穆先衡冷冷一笑,满不在乎道:「我逼你?我拿什么逼你?你用子虚乌有的事来污蔑我,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
被庶弟寒了心的穆先衡,说话也严厉了起来。
穆先文见兄长不给他留余地和情面,索性把话摊开了说,道:「大哥,当年长平侯死的事,难道你没有和魏家二房勾结?」
抬了抬眉,穆先衡道:「话可不能乱说,我与魏家任何一房都没有交情,何谈勾结与陷害?」
穆先文冷冷一笑,道:「当年魏家二夫人撺掇有孕的老侯爷夫人独自上漠北,导致一尸两命,大哥难道敢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之色,穆先衡反问道:「你难道以为与我有关系?」
穆先文道:「难道不是?否则魏家二房的信怎么会在你手上?而大哥又迟迟不交给魏家手上,难道不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