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一章
【正文开始】
周家,几个子侄正与周四老爷商量周巧儿的婚事。
周巧儿的姐姐当初被他们嫁去了冯家,原是想着借冯家之势东山再起,谁知冯世子与周大小姐成婚后没多久就死了,且还死的很是不光彩。
如此一来,周家人的盘算便落了空,只得另寻他法。
但是自从家道败落之后,周家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家里便要揭不开锅了,别说花钱去疏通关系,就是日常吃穿用度怕都成问题。
他们等不及为周巧儿寻个官宦人家,便看中了一户商贾之家。
对方虽是白身,却有家财万贯,且一直想取个读书人家的女儿做续弦,好替自己打理内宅,教导几个儿子以及将来的孙子,为此不惜拿出巨资作为聘礼。
两家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就这样商定了周巧儿的婚事,不日就要正式下定了。
谁成想这消息却被周巧儿提前得知,竟然大着胆子收拾了细软离家出走,这才有了后来被人在街上找到一事。
「也不知道巧儿是怎么结识了永平侯世子,对方竟然肯为她出头。」
当时在场的一位子侄说道。
「这丫头跟她姐姐不同,自小就鬼主意多,谁知道是使了什么法子攀上了永平侯世子的关系。」
「不过我看那沈世子对她也并不是很在意,不然怎么这么几天了也没见来问过,只当时帮着说了几句话?」
他们这几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周巧儿,就是怕沈世安又来询问。
可是看样子他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一直没有出声的周四老爷道:「半个月后张家就来下聘了,到时候沈世子那边若是还没什么动静,就按之前定好的,将巧儿嫁到张家。」
下首一人皱眉,道:「四叔,既然有机会能攀上永平侯府,为何要舍近求远还将巧儿嫁与那商户?」
「虽然这几日沈世子没派人来问,但那日他在街上救下了巧儿,且举止亲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按道理合该娶了我们巧儿才是!」
「在场证人那么多,还有武安侯府的人,我们何不借此机会……」
「住口!」
周四老爷道。
「你当那沈世子是什么人?是你想勉强就能勉强的吗?他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别说当时只是蹲在边上与巧儿说了几句话,就是真的把巧儿怎么样了,他不想认也绝不会认!咱们半点办法也没有!」
「换做旁的人家你还能拿规矩礼仪名声清誉这些强迫一番,可那沈世子是拘束于常理的吗?」
「到时候结亲不成反成仇,以咱们周家的势力,如何与永平侯府抗衡?」
「何况武安侯与沈世子本就是至交,又岂会帮咱们作证?若是让他知道咱们的打算,不帮着沈世子一起为难我们就不错了,还作证?我看你做梦还差不多!」
被训斥的子侄低了低头,嗫嚅道:「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沈世子愿意给咱们机会那才叫机会,他不愿意给还非要上赶着抓住,那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久,命太长了!」
「总之,这半个月好生伺候着巧儿,不要伤她也不要为难她,另外把人也给我盯紧点!别再出什么差错!」
「半个月后……一切自见分晓。」
傅毅洺因为放花灯的事情又被参了几本,大意是说他劳民伤财,占用河道等等。
庆隆帝起初全都留中不发了,但架不住那些找不到事情做的御史揪着不放,频频提起,只能把傅毅洺叫进了宫,让他自己去跟那些御史扯嘴皮子。
傅毅洺一心想留在家里陪伴唐芙,听说为了这件事召他入宫,心情很是烦躁,毫不客气的把参他的几个官员全都怼了一遍。
「我的确是动用很多人帮忙做花灯,但所有的工匠我全都按照花灯数量付了钱的,又没让人家做白工。人家看我出的价钱高,愿意来做工,怎么就成了劳民了?这明明就是惠民啊!」
「再说了,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就算伤财也是伤我自己的财,关你们什么事?难道我要怎么花自己的钱还要经过你们同意才行吗?若是如此,几位大人以后花钱的时候也要跟我打声招呼才是啊!我不同意你们可不许花!」
几人心生恼怒,又辩不过他,便道:「那你占用河道总是真吧?为了放那些河灯,当天沿岸所有商户的船只都未能下河!那河道难不成是你永平侯府独有的吗?」
「当然不是!」
傅毅洺道,说着朝庆隆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千里之外的边关,一草一木一江一河,也都是陛下的!更不用说这眼皮子底下的永成河了。」
庆隆帝见他这时候还不忘拍马屁,无奈失笑,同时挺直脊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对这句话的赞同。
傅毅洺继续道:「陛下身为天下之主,为百姓生息,开放河道,允商户行商,百姓行船。永成河位于京城内,除了用来排水以外,只有一些商户会放些画舫或是小船招揽客人,没有人把它当做通行之路,我借用河道,自然也就伤不到寻常百姓的利益。」
「至于那些商户,我也提前让人商量过了,均按照他们平日里游船所挣的银两予以补偿,绝没有亏待他们,为了留存证据,我还特地与他们立下了文书,不信随时可以查看或是询问。」
「所以说来说去,我还是只伤了财而已,伤的我自己的财,你们管不着。」
那人咬牙,道:「成千上万盏花灯,就这么顺流而下,你可知会给下游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若是拥塞了河道……」
「大人多虑了,」傅毅洺打断,「那些花灯我全都让人在下游截住了,回头低价贱卖出去,能回一点本就回一点,勤俭持家我还是懂的!」
「至于那些孔明灯你也不必说,虽然即便收回来怕是也用不了了,但我也派出了人在附近搜索寻找,能捡回来的都尽量捡回来,集中销毁,免得东一个西一个的影响了京城附近的景致。」
「个别飞的远些实在找不回来的大人们也不要强求了,每年放孔明灯的人那么多,除非你们让所有人都把他们放出去的灯找回来,不然这个罪我是不会认的!」
他事先把能考虑到的全都考虑到了,竟让那些试图踩着他博个直臣名声的人无话可说,找不到丝毫破绽。
就这样被一个二十出头的纨绔子弟当众打压未免太过丢人,寻不到他别的错处,就有人拿唐芙出来说话。
「纵然傅侯爷花的都是自家银子,我等无权过问,但那日一事,想来花费不少,而上元灯会已过,你竟为了一个女子,硬生生又弄出了一场不亚于灯会的动静,引得京城万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