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中毒
也实在对面是鲁王,要是晋王齐王两个听到这样的话,大约就要把初一叉出去,鲁王反笑了,还说初一有趣老实,将他调到永安宫,交到了崔怀恩手上。
永安宫是鲁王寝宫,虽然还是不是贴身伺候,好歹又近了好些,初一做活更勤快了。永安宫整夜都点着灯,自然有人值夜。
值夜不是轻省活计,初一总肯替人周全,如此,遇到鲁王的机会自然比人多些,这样的水磨工夫,几年后,鲁王也眼熟了他。等他寝宫了缺了人,便将初一挪了进去。
彼此天兴帝还在,他虽然不大看重鲁王这儿子,到底也没亏待他,是以他身边的内侍走出去也有些体面,寻常官员们都不愿意得罪他们,这就给了初一机会。他竟大胆地寻上吏部考功司一个员外郎,与他搭讪。员外郎自恃也是朝廷命官,不大乐意与亲王身边的内侍来往,可也不愿意得罪他,看他不过说话,并没什么要求,也就应承几回。
可吏部掌天下铨选,考功司又掌着官员任上的考核,便是部里一个小小员外郎也有权柄,鲁王近身的内侍主动来联络他,落在有心人眼中,不免多想。齐王鲁王两个看了,更是想得多,以为鲁王这个窝囊废开府之后胆子也大了,也敢妄想了。晋王向来会装样,勉强还忍耐得住,可齐王一向直爽,竟是当面讥讽鲁王,说他一无母族,二无外援,三无长才,也敢妄想。
初一的作为,鲁王还浑然不觉呢,被齐王点破了才晓得查问,初一又不曾瞒人,立时就查到了他的头上。鲁王只觉受骗,恼怒非常,也亏得他有涵养,并没打他,只问初一是拿了谁的好处来害他。
到了这时,初一也不再隐瞒,连连叩头,将自家遭遇合盘托出,道是他自知今生报不了仇,可也不能让仇家好过了,譬如万安祖钱孝廉,他奈何不了,可靠着鲁王殿下的威势,若是能阻一阻麻县令的前程,也算是出一口气。连累鲁王并不是他所愿,若是鲁王怪罪,情愿以死赎罪云云。说完,竟是忽然起身,往一旁柱子上撞去,也是一旁的侍卫拦得快,及时将他腰带拉住,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也是初一向来沉默寡言,做事又踏实勤恳,行动又惨烈,竟真的将鲁王说动。若是初一所说属实,倒是其情可悯,且大梁朝律例从来没禁止内官与外官交往,初一之错,实在是在让人以为交通朝臣是鲁王的意思罢了,连累得一向不问政事的鲁王叫兄长们另眼相看。要说罪重,鲁王要计较起来也是能叫初一去死上一死,可未免有做心虚之嫌。可鲁王若是轻轻放过,也不是不可,只未免叫人觉得他软弱,连着近身的内侍都好欺他,一时竟两难起来。
还是长史看鲁王与初一两个都可怜,便替他出了主意,道初一这样的人是不能再放在身边用了,等他伤养好了,远远打发了就是。而他所说之事,若是真查实了,还他一个公道,也不过是鲁王举手之劳。如此,鲁王即有仁义美名,且身上争储的嫌疑也清了,且涉案的一个是无用无名,无甚牵扯的勋贵,一个是芝麻官儿,哪有心在储位,却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冤屈便大张旗鼓的皇子呢?便是要收买人心,也不在这上头。
鲁王听了,深以为然,只他也不能只凭初一的一句话就信了初一,便使人去查。
麻县令的履历与万安祖的行事并不是什么隐秘,一查就知。只是,当年麻县令便是一个县令,过了这些年,也不知他怎么做的官,不升不降,依旧是个县令,倒是挪了窝,可连着下辖县也不是个富县,勉强算个中等,这样的地方即算不上难他,可没真才实干也出不来政绩。
能去这样的地方,可说是上头无人,不过是钱使到了,这才没将他发配到穷乡僻壤去,要动这样一个人,便是鲁王不得圣心,没有实权,也不过是一个眼色的事。更不要说麻县令这人实在不是好人,除了初家,贪赃枉法的事做了许多,可以说浑身都是破绽,查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本来要查的只是麻县令的受贿贪污,不想上差一到地方,就有投贴告状的,告麻县令收受贿赂,放走富商陈氏被毒杀一案真凶。令人惊愕的是,首告的不是旁人,正是陈氏之母岳氏,为甚岳氏要说钱氏是冤屈的呢?
若是从前,一个白发苍苍的民妇首告个本县县尊,便是告到御史台都不定有人肯接,可如今正要查麻县令,这可以说是送上门的好处,上差自然接了过去。
当日麻县令判的是富陈时的原配发妻钱氏与她娘家表兄两个通奸,被陈时发觉,所以毒杀了他。钱氏因谋杀亲夫,早些年已被斩首,而她娘家表兄也于上个月病死狱中。
原以为两个案犯都死了,这案子说不得要细查一回,不想这竟是轻易就翻了过来,当日麻县令断是是钱氏与她表兄有奸情,可她表兄竟是个天阉,下头的子孙根不过蚕豆般大。哪个妇人会与这样的人通奸,还被丈夫发觉?分明是屈判,麻县令当即被革职拿问。
大梁朝律例,官员断错了案便要反坐,譬如将普通民人委屈成了盗贼,也按着盗贼判了,日后真相揭破,断案的自家就要反坐盗窃,虽然是官身,不至于坐牢,可降职削职是一定的。这还是轻的,要真致死人命,便不是削职去官这么容易了,弄得不好,发配也是有的
也是麻县令恶贯满盈,他受人贿赂,竟是一笔笔都有记载,哪个向他行贿求他做了什么,送了多少银子,桩桩件件清楚的很,连着审都不用再审。连着陈时这桩也有记录,上头明明白白写着,陈时之妾玉梅,银两千。
有了这笔为凭据,上差立时将已母凭子贵做了陈家主母的玉梅提了来,也不用刑,将账簿往她面前一扔,玉梅便甚都招了。
却是她当年与陈时的账房有染,为了双宿双栖,也为了陈家的产业,两个核膜毒杀了陈时,又晓得有钱氏在,便是陈大郎是她所出,陈家的产业也到不了她手上,是以贿赂县令,将钱氏与她表兄屈打成招。
到了此时,麻县令也知道自家凶多吉少,轻则流放,重则送命,因此颇有些要倒霉一块儿倒霉的气概,不但将账簿上的事供认不讳,还招出了其余账簿上没有的事,初家的事也在其中,却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钱孝廉头上,只说是受他指使,连压杀初满都是钱孝廉主使,是以,钱孝廉也一样下了大牢。
要说钱孝廉不冤,也有些冤,麻县令的作为的确不是出自他的授意;可要说冤枉,也实实的不冤,麻县令为了夺初家的产业将初满下在狱中,百般折磨,难道他不知道吗?不过是以为事是麻县令为了讨好万安祖自作主张,他没沾上便不算脏手罢了。
钱孝廉为了保命,银子流水一样使出去,现银没了便卖骡马,而后便是卖商铺,再后是将家里古玩字画都典当了,到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可一家一当都折在了里头,只生了三间瓦房遮风挡雨,也算是有了报应,这是旁话,表过不提。
再说麻县令,官场的私底下的惯例,若是亲民官治下的州府县的账册里有亏空,通常是心照不宣地留给下任,下任再留给下下任。可要是在任上忽然暴毙,亦或者如麻县令一般被革职,从前的亏空统统都要算在他头上,好把帐彻底抹平。
所以就有好好的一个官宦人家,因为当家人忽然死在任上,因填补亏空赤贫的事。麻县令便是后者。
麻县令接任时,县里的实帐上就有老大的亏空,麻县令来接任时,依着惯例你好我好大家好,将这些亏空一笔抹去。偏他自家又是个贪婪的,连着家中爱妾新添头面衣裳的花费都要想方设法加在帐上。
如此,到他被查,帐上核实的亏空有数万之巨,便是穷尽麻县令家产也不能填补,连着他那些如花似玉的爱妾也叫他娘子卖了来填空。
麻县令一妻三妾,总有五男七女,他一下刑部大牢。已出嫁了的两个女儿叫亲家退了回来,连着她们生的儿女们也一病送了回来,婆家还直言麻家这样的家教,种子也必然是不好的要不起。就连刚娶进门的长子长媳也叫娘家接了回去,硬是合离了。更不要说才定亲的次子,女家将聘礼尽数退还。这位麻二郎是麻娘子亲生,当日麻家颇为富有,是以娶妻时聘礼给得十分丰厚,还曾大大出过风头,如今女家一文不少的尽数退回,不但没人说女家势利,还得了个爱惜羽毛爱惜女孩儿的好风评。
再说麻家人口众多,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可以说惨淡潦倒,这笔聘礼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是以麻娘子一声不吭地退还了小娘子庚帖,收了家什,将房子一卖,举家还乡,天牢里麻县令的生死再不在她心上,以至于麻县令瘐死狱中后,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至于那个万安祖,他倒是乖觉得很,一看钱孝廉为着当场陪嫁的田闯出祸来,当时便要代子休妻,不想万小郎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在万安祖面前跪了整整一日,以从此与岳家断绝往来为条件,终于保下了妻子。
只自发妻与前头的爱妾双双殒命之后,万安祖平日里除了玩乐女色,再不问其他,所以身子早垮了,且又是上六十的人了,吃着一吓之后便缠绵病榻,转过年就一病死了。也因他从来没做过什么正事,所以万家的爵位传到他也就到头了。万家爵位虽然没了,钱倒是尽有,偏又遇上了朝代更迭,便是分崩离散,不知所踪。
这是后话,当时的初一并不能知道,他看着钱孝廉与麻县令的下场,觉得自家的仇算是报了大半,便是如今要在鲁王府的园子里扫地,也颇觉心满意足,更对鲁王感恩戴德,晓得不是有他的话,麻县令与钱孝廉再不能这样快就有报应。
就是这一点感恩,促使初一对鲁王忠心耿耿,死而后已。待鲁王被强架做了皇帝,他跟进了宫,虽然还是不能近身,可能在宫里扫地,远远瞧着鲁王,他也是心满意足。
可远处高畅的叛军日日高歌猛进,朝廷的城池一个接一个的失守,不知哪一日就会兵临城下,这样的日子实实在在的不好过,日日夜夜都像有一柄钢刀悬在头顶一般,这样的日子,好说度日如年。
待高畅真打到了京城附近,鲁王又被这些人当个靶子给扔了出去,也亏得他一向是个懦弱无能的,这才没引起高畅忌讳,偶尔被高畅宣进宫,都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出宫来,待大梁覆灭,看着鲁王整日郁郁,终至自戕,初一恨不能追随于地下。
要说鲁王虽然下场凄惨,可害苦他的首先是天兴帝,若不是他狭隘寡恩又急功近利,一点余地也不肯留,也不会使得君臣离心。其次便是废帝,废帝得位不正,又面临几路反叛,所以性情更为乖戾,要不是鲁王实在无用,大约性命早保不住了,再有便是那些名为宗室重臣的贼子们,民间百姓们造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且朝廷的恩典也没到过他们手上过,反也就反了。可这些宗室勋贵们世代受朝廷荣养养,最后竟是以下克上逼杀废帝,又将鲁王当做傀儡,可以说天理不容,初一原该恨他们才是。
不想初一有他自家的道理。高畅苛待梁朝宗亲等人,他也不放在心上,独有鲁王,却是叫初一怜悯。
初一也曾想过毒杀高畅,先帝子嗣只剩鲁王一个,自然他是新帝,一着鲁王的仁慈宽厚,未必不会是个好皇帝。他也不知费了多少手脚,千辛万苦才终于得了一瓶毒药,无色无味,且吃下之后不会立时发作,管叫高畅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想自己是鲁王府的内侍,进不得宫不说,便是能进宫,高畅这人一向嫌内侍肢体不健全,心思阴暗,虽然也用他们,却不肯叫他们近身,吃食上更不许他们沾手,所以也不会有下手的机会。等高畅头一回遇刺后,无论是内侍还是宫娥,都被高畅打发得远远的,连着殿门的边也摸不着,哪里还能有他动手的机会呢?再后来,高畅身死道消,而大梁的宗室皇亲大半都断送在他的手上。
大梁的基业早就在鲁王身死的那刻,烟消云散了。
初一怜悯鲁王,便将一口毒气都呵在了蒋璋身上,以为固然蒋璋不是害得鲁王悲惨凄凉的罪魁祸首,可要是蒋璋肯忠心王事,真心效忠大梁,高畅又哪能这样轻易得手。如今高畅已经兵败身死,蒋璋却受了鲁王的降表做了皇帝。天理何在!就在他以为这深仇大恨终身不能报时,他竟是因为沉默寡言,踏实可靠被分到了蒋存智的王府里。
蒋存智是谁?他是蒋璋嫡长子!若是没有意外,便是日后的皇太子,毒死了他,鲁王身死的仇才算是真报了。所以,在高畅身上没用到的那瓶药,用到了蒋存智身上。
既然苍天不肯降下惩罚,那就由他来,他给蒋存智下毒,又不是立时三刻叫人气绝的剧毒,就是要留下蒋存智的命来,好让他们兄弟们互相怀疑,顶好自相残杀,这才算是真报应呢,让蒋璋看着自家儿子们自相残杀,这才有趣。
初一想得倒好,所以还不肯死,要留着眼睛看蒋璋和他儿子们的下场,哪里想得到,还没过一日就被揪了出来,抓他的还是蒋璋那个看着最没出息的幼子,又是愤懑又是不甘,心念一转,哈哈笑了起来,盯着蒋存信道:“是我做的,不曾受人指使,不用再问。”说了,上下牙齿一咬,竟是生生将舌头咬下一截来。
舌头只要不是齐根断,大概是死不了人的,可说不了话却是一定的了,蒋存信不由得站了起来,点着初一道,“把他舌头接上去!”这话说得,舌头断了哪有能接上的吗,以蒋存信的聪明不能不知道,可他依旧说出这句来,可见惊怒得失了常性。
却是初一的话正在模棱两可之间,若是他说的是实话,主使他的人又是谁?若他有意挑拨,又何必咬舌,咬舌之后,可再不能祸水东引。依着蒋存信的性子,除了蒋苓,便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蒋存义他都不敢全信。倒不是怀疑蒋存义会得偏向蒋存孝他们,实在蒋存义这人太过鲁直,怕是上了当都不知道呢。而其余几个。别以为他不知道小大郎的腿是怎么伤着的,总走不脱老大老三两个!所以一看初一断了舌,蒋存信才会惊怒得失了常态。
可话一说出口,蒋存信也就冷静下来,脸色也平和下来,点着初一道:“罢了,别叫他死了就是。”
即说不好是谁,那便引蛇出洞,也没什么不好,蒋存信捻了捻手指,脸上竟是现出一点笑来,转身来见蒋存智,屏退左右,把自家计划和盘托出。
不说蒋存智这里才解了毒,虽然不至于送命,可身子到底亏损得厉害,可神智倒还清楚,听完蒋存信的谋划,缓缓点头,嘴角露出一点笑,轻声道:“你和三娘倒是一样。”若是三娘在这里大约也要剥草寻蛇,不放过任何一个。
他这里才笑完,就听外头报进来,道是圣驾同世子一起来了。
蒋璋轻车简从,可以说来得极快,进了王府也不摆什么帝王銮驾,抛下侍从,径直到了蒋存智卧房。看见蒋璋到了,蒋存信拜倒在地,一边蒋存智说不得要挣扎下床,不想蒋璋来得极快,看着蒋存智挣扎的模样,到底心痛,快走几步来到床前,双手将他肩膀一按,道:“吾儿,你身子亏虚,不必行礼。”
蒋存智到底还是在床上行了半礼,又问要不要召见李氏,蒋璋道是李氏身为冢妇,竟叫自家丈夫在她眼前中了毒,要不是看她素日行事周到谨慎,正该叫来教训,如今只叫他自家反省,不必来见了。
这话说得蒋存智满脸通红,李氏是后宅妇人一时照看不周也是有的,可他呢?虽然心上臊得厉害,脸上却不敢露半点端倪,还得代李氏向蒋璋邪恶,蒋璋一样做出强拦的模样。这对父子两一个要行礼一个要劝,倒是都没留意一边的蒋存信。
蒋存信半低着头,两眼却是斜睃,正好把蒋璋的面容瞧得清清楚楚,蒋存智两回执意要行礼的时候,蒋璋口中说着不要行礼,嘴角的笑意却是一闪而过,且一回比一回深,连着语气也从不悦转为和蔼。
看蒋璋如此,蒋存信心中不由一叹,到底是君臣了,又有大郎三郎两个在侧,以后要格外小心的好,不然,功亏一篑,别说是帝位了,便是身家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蒋璋和蒋存智这头还做着父慈子孝的样,先是抚慰蒋存智,倒是吉人天相,又召了御医来,细问得蒋存智没有大碍,这才放心,问投毒的可曾抓着,有无招认。
到了这时
转头与蒋存智道:“你怎么这样大意?若是你有个差池,可不要急坏大郎。”说了,转脸道,“进来。”
蒋承业一直等在外头,这时听见蒋璋召他,也不要人扶,端正了衣帽,也不要人扶,撩袍而入,先是与蒋璋叩头,而后向蒋存智蒋存信兄弟两个行礼。
蒋璋见他不疾不徐的模样,颇为喜欢,笑吟吟地道:“这才是我蒋家儿郎的风范,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合该‘泰山崩于后不动色,黄河溃于前不动声’,你方才啼哭着进宫,语不成句的模样,和小娘子有什么分别?要不是瞧在你是心急你父亲,正该好好教训。”
将个小郎君比做小娘子,可见蒋璋是极不喜欢男子啼哭了,方才不过是因为担心蒋存智没显,待看见蒋存智无碍,这份不悦也就翻了上来。这倒不是说蒋璋真不喜蒋承业,反倒是看重他,这才教训,如若不是,一个仁糯的小郎君在皇家倒是能平安富贵终身。
蒋承业也明白这道理,是以丝毫不为自己辩解,老老实实地应承,又红了脸道:“是,孙儿失措,使祖父失望,以后再不敢了。”他也是极乖觉的,并不称蒋璋圣上,而是以祖孙相称,果然更叫蒋璋喜欢,
蒋璋这才点头,又同蒋存信说了几句。对着幼子,他心存亏欠,倒是即怜又爱,说话也温和些,可也不过问问最近身子调理得如何,可有什么起色没有,不要讳疾忌医等等。说了几句,也就摆驾回宫。
蒋存智中毒吐血一事,随着蒋璋摆驾延庆宫没用半日便传得沸沸扬扬,连着京中百姓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