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九章[07.22]
关云希撑着沉重的眼皮,抓住他的袖子,在阵亡前,用虚弱的声音吐出最后一句「遗言」。
「天亮后来接我去找楚应啸。」
禇恒之脸色僵住,不等他用吃人的眼神怒瞪她,她已经闭上眼,再也禁不住疲惫不堪的睡意去梦周公了。
没办法,这床上的活儿太累人,她被榨干了。
瞪着这个欠打的女人,褚恒之收掌成拳,握了放放了又握,最终,他也只是瞪着她,却舍不得把这个浑身已沾上他印记的女人给叫醒,抱着又爱又恨的矛盾心情,悄然无声地离去。
关云希一直睡到隔日清晨,在锦香的惊呼声中醒来。
她警觉地坐起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睡在自己的闺房里,并无他人,只除了眼前的锦香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她,手还颤抖地指着她,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小、小姐——您、您的脖子——」
关云希莫名其妙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没伤口也没流血,怎么了?
她一脸狐疑,最后看向锦香拿给她瞧的小镜子,这才恍然大悟。
她的脖子上布满不少青紫,这都是禇恒之的杰作,瞧把锦香吓的,她不免心中嘀咕,姓禇的把她送回来后,也不晓得她遮掩下,幸亏是被锦香看到,要是被关夫人和奶娘瞧见了,她还怎么圆过去?
「哎呀,你这丫鬟怎么陪夜的,竟让你家小姐被虫子咬了。」
「虫、虫子?」
「是啊!难怪我昨晚睡不好,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脖子上爬,咬得我难受。」
锦香未经过人事,人也单纯好骗,听小姐这么一说,信以为真,人又慌了。
「糟了,得快点去请大夫。」
「等等,你回来!」
「小姐?」
「你傻啊!这事要是让娘知道了,你不怕被罚板子吗?」
锦香听得一呆。「可是……」
「别可是了,我可舍不得娘罚你。」
锦香听了禁不住感动,「小姐……」
「你过来,帮我抹药,再上些粉遮掩,别让人瞧见了。」
「是,小姐。」锦香急忙上前,伺候小姐抹药,她一边把去瘀的药涂在患处,一边心疼地问:「这是什么虫子,怎么咬成这样啊?」
「淫虫喽。」
「啊?」
「没事,过两天便好了,别发呆,快点涂。」
关云希虽然感到身子又酸又疼,但是这点小疼难不倒她,就是双腿有些软,走起路来费事了点。
用过早膳后,关云希终于等到她在等的人——褚恒之果然依约来接她了。
有禇恒之岀马,就算是被软禁,关邦也得让女儿岀门,一来是给禇家面子,二来他若不答应,第一个跟他吵的便是关夫人。
关家一直想攀上禇家这门亲事,如今禇恒之几番上门访,在在都展现了褚家对女儿的态度是积极的,关邦自然乐见其成,也就允了这事。
褚恒之在前院与关邦谈笑,眼鱼一瞥,一抹芳影款款动人地走来,表现得像大家闺秀那般,温柔贤淑。
「爹。」关云希轻声唤着。
关邦看向女儿,点头道:「你恒之哥哥来邀你赏梅,这一路上,你多加注意,别给你恒之哥哥惹麻烦。」
「是,女儿知道了」关云希转过身,向禇恒之福了福。「恒之哥哥,有劳了。」
褚恒之温柔含笑道:「哪里,云希妹妹,你的丫鬟呢?」
说时迟,那时快,锦香匆匆忙忙地奔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见到关老爷瞪着她,她心中顿时叫苦。不是她便懒,而是小姐一下子又走得不见人影,她追都追不上。
关云希微笑地对锦香招招手,「锦香,我让你去帮我拿手绢,可找到了?」
锦香听闻,赶忙走过去,掏出手绢。「拿来了,是小姐最喜欢的花样。」
关云希接过手绢,夸了她一句。「甚好,瞧你急的,我早说了,慢慢来,不急的。」
关邦听到女儿的话,心想原来丫鬟是被差遣去拿手绢了,脸色这才好看些。
关云希拿着手绢,转过身,正好迎上禇恒之的目光,那明暗不一又锋利的眼神,令她心头一跳。
她嗅到了某人身上蠢蠢欲动的野性。
关云希故意装傻,漫不经心地避开他的目光,禇恒之在瞟了她一眼后,继续面不改色地与关邦谈笑,待她上了马车后,他也谦和有礼地向关邦告辞,进了车厢。
关云希与锦香坐在一块儿,褚恒之则坐在对面,马车驶离了关府,朝城中大道行去。
那场耳鬓厮磨、抵死缠绵的云雨才是几个时辰之前的事,现在两人又见面了。关云希瞧了对面的褚恒之一眼,见他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儿,面色沉静,真如一位温文有礼的端庄君子,可谁想得到,这男人温润儒雅的外表下,却有着狂野孟浪的一面。
她知道,有别人在,褚恒之便会维持他拘谨有礼的风度,便如她,在他人面前,亦会维持关家千金的柔顺乖巧形象。
这时候,关云希就觉得有锦香在真好,而今日,她打算让锦香清醒一整日陪着自己,享受一下被禇恒之温和以对的待遇。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这男人的耐性,有些线一旦越过,就别想他再保持君子守着的那条线。
马车一驶出关家那条巷道后,禇恒之便出手点了锦香的睡穴,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朝外面唤了一声。
「褚然。」
「是,公子。」
「人交给你。」
车一打开,褚然便利落地从公子手中把锦香接过去,然后关上车门,前后不过一句话的工夫,就把她的丫鬟给弄出马车外了。
关云希瞪大眼,眼睛随着这一交一接的动作而移动,偌大的车厢里,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清场之后,对面的男人也从彬彬有礼的君子,变成了咄咄逼人的狼君。
「过来。」冰冷的命令中含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关云希望着他危险的目光,美眸眨了眨,接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扶着自己的腰唉声叹气。
「我的腰好疼,胸部也疼,下面更疼,都差点走不了路了。」
「不过来,就别想去见楚应啸。」
闻言,她屁股一挪,立刻坐到对面男人的大腿上,双手圈住他的颈项,把脸儿往他颈窝一埋,甜甜地喊。「恒之——」动作爽利得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禇恒之早就领受过她这厚颜的一面,对付这女人,若是不打直球,他迟早会被她气死,索性也不跟她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