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09.09]

V第九章[09.09]

一见到被带上来的人,凤袁禹愕然的瞠大星眸,「夏生?」

夏生是凤将军府的下人,也是她送父母离开时一起带上的下人,由于父母年纪大了,她担心逃难路途中两老的身子会撑不住,因此要夏生陪着两老一路好有照应。

「将军,对不住!是奴才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照顾老将军和老夫人——」夏生一见到凤袁禹,双腿一跪,情绪激动,愧疚的泪水凝在眼眶,不断的向她磕头谢罪。

凤袁禹惊愕万分的视线转向慕容天竞那张始终噙着一抹笑痕的脸庞,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高深莫测的令她不由自主的浑身激起冷颜。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是夏生的错,才害得老将军和老夫人被抓……都是奴才的错……」

一声又一声的认错,一个比一个响的磕头,声声撞击凤袁禹的心,她站起身,激动的要靠近慕容天竞,却被一旁的侍卫眼明快手的拔剑架住她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

他始终拿着一双令她猜不透的眼眸看着她,似是要看她能被他逼到什么程度。

「慕容天竞,你绑了我爹娘做什么W」她愤怒的尖喊,双手紧握成拳,仿若被恶狠狠掐住心口般,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浑身发冷得令她几乎快站不住。

「凤袁禹,朕知道你不怕死。」他低冷的嗓音夹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但凤子擎夫妇是这世上唯一能让眹掐住你咽喉的弱点。」

她用力咬牙,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他,愤怒混合无助的情绪垄罩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从咬紧的牙关迸出的,是她的无能为力。

慕容天竞来到她身前,脸上挂着始终不曾消逝的浅浅笑痕,他抬起她的下颔,坚定而不容置喙的道:「天下。朕要你将这天下亲手奉上。」

数千年来,中原这片辽阔的土地历经无数个朝代统治,有道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直至今日在这片土地称王称帝的并不只他慕容天竞一人。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断在这片辽阔的土地反复上演,为了争夺领土,什么理由都可以是发动战争的原因,梁金帝借着和亲公主猝死一事举兵攻打陵南国亦是如此。在这乱世,人们时时刻刻都得活在战争带来的恐惧里,对他来说唯有统一中原,天下才能太平。

「你是皇帝,早已站稳权力之巅,放眼天下,如今能与你相抗衡的君主所剩无几,你又何须引发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来满足你的私欲?」

「私欲?」黝黑的眸子凝望她,这两个字在他的唇齿间反复咀嚼,半晌才又开口道:「朕心里最想要的,又岂止权势而已。」

如若欲望使人迷惑,那么从第一眼见到负伤昏迷不醒的她,得知她是名女子时,心底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又是什么?

那声低沉似是自语的话,并未令她多想。

「慕容天竞,我不会答应你。」抿紧的唇瓣,说出的不是妥协,而是令他感到讶异的拒绝。

「想清楚再回答。」慕容天竞勾起一抹冷笑,那冷冽的笑教她心底一阵发寒。「你可以不答应,但凤子擎夫妇和那一干梁国遗臣都会因为你的选择而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不是一刀痛快,而是受尽折磨也无法求得一死解脱。

那阴狠至极的话语,是眼前这个坐拥大片江山的帝王所说出,他抓住她的弱点,生生的掐紧她的咽喉,令她无从选择。

她就只能这样任由他要挟吗?

不,她绝不会就这样任由他宰割!

「慕容天竞,即便我臣服于你,我也会是扎在你心头上的一根剌。」凤袁禹仰起脸,任由锋利的刀子划破颈子肌肤,丝丝殷红滑落,隐忍着不甘的星眸,忍住心底的寒意,直直的迎视他深沉的眼眸。

冷冷的睨望那抹缓缓流下的殷红,鲜红的有如罂粟,令他莫名的不畅快,而那抹不畅快却也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痛感的划过他的眼。

「凤袁禹,朕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来伤朕。」慕容天竞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修长的手指划过那浅浅伤痕,沾染了她的血。

打从十岁那年踏入这座宫殿起,他早已学会用残忍来牢牢保护自己,在当年激烈的夺嫡过程中他没有心软过,此刻面对她,他更没有理由让她有机会来伤害自己。

因为,他懂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被狠狠掐住要害的凤袁禹,在不甘又无能为力之下妥协,她应允了慕容天竞的要求,但他却没让她知道更多关于凤子擎夫妇的事情,只知道他们性命无虞。

在面对至亲的生命安全,她只能选择背叛梁金帝过去的栽培,答应替慕容天竞夺得天下。

对她来说,凤子擎夫妇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手拉她一把的恩人。她是个孤儿,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个在路边行乞的小叫化子,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露宿街头生活。

那是个寒冬腊月的时节,没有温暖衣物可以避寒的小叫化子,终于承受不住饥饿和严寒交迫倒卧在雪地里,在她以为死亡将至之际,是凤子擎发现了几

乎被雪花淹没的小小身躯,将她带回将军府收养。

她知道身为一介武将,父亲多么渴望有个男孩可以继承衣钵,所以她假装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全然接受父亲给予的一切教养,只因为不想看到他眼里可能出现分毫的内疚。

时间一久,她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男儿,直到癸水出现,她才又想起自己不论再怎么努力想成为像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儿,但她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

一如慕容天竞所言,即使她以男子之身活了二十个年头,但她毕竟是名女子,做不到男人的狠绝无情。

凤袁禹端坐在镜台前,望着镜中的那张容颜,原本因长年奔驰沙场而晒得黯沉的肌肤,在历经不见天日的大牢,竟逐渐转变成透着淡淡檀红的白皙肤色,从不曾使用过的胭脂水粉,也天天被点缀在她的脸上。

「凤姑娘肤质真好,略施脂粉就显得娇艳动人。」宫女小绿搁下铜黛,望着铜镜中的凤袁禹,扬起喜悦的笑容。

打从出了大牢,凤袁禹只有来齐心院第一天有男装可穿,之后每日宫女为她准备的都是一件件上等布料裁制而成的锦衣罗裙。

起初她是反抗的,她从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以女子装扮示人的一天,她气恼的将慕容天竞要人准备的衣裳和胭脂水粉全都丢到前庭去,吓得宫女们连连下跪哀求,要她记得她们的小命全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凤袁禹从来就不是心狠无情的人,于是她妥协了,麻木的接受他全部的安排。

对于小绿的称赞,她没有半点反应,一头柔软的乌丝被她随意的用发带束起,她起身来到前庭,仰望着一片湛蓝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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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相思帝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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