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灭绝师太

第4章 ,灭绝师太

二人沿着山间小路爬着山,看到不远处半山腰有一小块平地,筑有几间草房,便想上去休息一下。

两人离着草房不远,便听见一个孩子的哭声,哭的凄惨而绝望,扯着嗓子一直哭,嗓子显然已经哭哑了。袁老三带着熊辰豪,忙跑进屋去探看。只见屋内泥地上仰面躺着一个白发老头,形容枯槁,衣服破损不堪,纽扣全无披散在侧。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草鞋,鞋底一半已经磨穿,另一只鞋不知道在哪里。

老头边上一个七八岁模样儿童,坐在地上哭着。这嗓门大的,大牙的耳朵都要震聋。草房里面倒是凉快的很,像进了空调房,大牙觉得。

儿童看见他们进来,两只大眼睛充满着惊恐,不敢哭了。他满头满脸的邋遢,身上是黑黝黝的。赤着脚,光着屁股,连件裤子都没穿,上衣也破烂不堪,像穿了块抹桌布。不知有多久没洗澡了。

袁敬忠俯身摸摸老头的鼻息,早已没有气息。老头身体僵硬,看看死了多时。袁老三轻轻一拍小孩的头,问他道:

“别怕,叔叔是好人。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洪贵。”小孩怯生生的说道,边说边咬着手指头。

前世的大牙同为农家子弟,看着洪贵甚为同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蛇肉给他吃。洪贵两只小黑手捧着,心急火燎的啃食起来。看样子一块不够吃,熊辰豪又给了他一块。

洪贵第二块咬掉一半,说吃不下了。吃饱了看着爷爷,又哇的哭起来。

“怎么着,你吃了肉有力气哭了咋地?”袁敬忠笑着说。

熊辰豪蹲下来,抱起洪贵到炕上,给他讲了个龟兔赛跑的故事,想哄他开心。熊辰豪讲了半天,比划半天,问洪贵道:

“那个兔子傻吧?”

“傻!”洪贵咧嘴笑着说。

“哪里傻,你倒说说看?”熊辰豪问道。

“就是,它不能跑半路就睡觉。”

“嗯,不错。”大牙觉得这孩子挺聪明。

“要回洞里去睡,路边睡觉会被老虎吃掉的。”大牙额头一黑。算了,洪贵的生活圈就是打猎。真的是大山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袁三叔一句一句的引他说话。

原来这孩子爹正当壮年,被官府抓了壮丁去辽东当民夫。他妈谎称去闯关东找夫君,实际受不了贫困寂寞,跟别人追求性和福去了。洪贵便跟着爷爷奶奶当起留守儿童。爷爷一边打猎,一边靠屋前一小块平地种点庄稼,三个人勉强糊口。拉扯养了洪贵几年。现在他体力下降,猎物们欺负他年老力衰,跟前跑跑跳跳的,不再怕他。洪贵一家没啥猎物上门。今年干旱,地里也没啥可吃的。

大牙听的深为同情,便取出明实录,屋里走来走去找值钱的物件。他觉得需要帮洪贵家添置点家当。找了几圈,大牙发现最值钱的就属他们家门了,好歹还算完整的一块。门板有机物,复印不了。其他家具没有,椅子没有。土炕高高低低,好歹还没塌。无机物倒是无机物,可同样破炕复印一个没啥意义。横竖洪贵一人睡。如果有把猎枪就好了,可惜打猎的家伙一件没找着。

没有原件,熊辰豪的复印机变不出花样来。给小孩银子倒是可以,可这穷山僻壤,银子哪里去花掉?搞不好被人抢了去。

熊辰豪草房内外忙着找复印原件,袁三叔开始有意的套洪贵的话:“你爷爷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昨天早上我爷爷东山凹陷阱捕了一只小野猪,我和爷爷用石头把它砸昏,拖回了家里。这只野猪好大的,我爷爷说可以吃两个星期来。”

“那只野猪呢?”熊辰豪好奇的问。

洪贵又哇的哭了,袁敬忠好不容易劝好了。

原来昨天中午来了三个强盗,进他家讨水喝。他们看到野猪,就要抢了去,洪贵爷爷跟他们抢,被他们踢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这孩子昨晚一个人大山里哭整夜。熊辰豪听得同情心起,他问道:

“小弟弟,家里还有谁?”

“奶奶。”

“奶奶?她在那?”袁敬忠问道。

“埋在上面山头上。”洪贵说道,“爷爷说她会在山上保护我们。可为啥奶奶不来帮爷爷?”

“傻孩子,你奶奶死了。”袁敬忠说道,“这娃也怪可怜的。我们得帮他把洪老汉给埋了。”

“洪贵,你爷爷叫啥?”袁老三问道。

“洪根全。”

“你爸呢?”

“洪得福。”洪贵脆生生的说道。

洪得福,洪贵,名字都起的很俗套,不过是贫苦百姓良好的愿望而已。洪家真要在大明朝出人头地,貌似只有洪贵科举中第一条道。可他家那有钱?大牙感叹道。他想到自己,穿越大明末世,要挽救大明得有平台,靠科举出头机会渺茫。目前还是天启皇帝当政,离熬死天启还有几年。大牙盼望几年后自己长大成人,天启驾崩阉党倒台。崇祯继位,给熊廷弼平凡,自己才有机会。反正明史上写着崇祯给熊廷弼平反赐封,大牙多少还有点盼头的。

“我们得把你爷爷埋到你奶奶一块,你家里有头吗?”

“我看爷爷用过。”洪贵说着从炕上下来,跑到另外一间草屋,一会拖着个头回来了。这头足足有他两个个头那么高,他吃力的背着一头,用衰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拖了进来。

袁敬忠看这地方不错,也好辨认,便起了主意。他问洪贵道:

“洪贵,叔叔有个哥哥也死了,想埋在你爷爷边上,陪着你爷爷,可以吗?”

“好啊,我爷爷、奶奶有人照顾了。”洪贵笑了,“叔叔你哥哥没看见人呢?”

袁敬忠一指腰下的口袋。这,在这呢!洪贵没看出来,问道:

“叔叔,你哥哥圆滚滚的,是西瓜吗?”

你们家才管西瓜叫哥呢!洪贵的问题,袁敬忠实在不好解释。

袁敬忠从草屋里找出一张破草席,把孙老根尸体裹了。洪贵前面带路,熊辰豪扛着大刀和头,袁敬忠驮着洪老汉尸体,三人上了草屋后的山头。

袁敬忠一镢头下去,下面是土层。看来洪家的坟地是挑过的,没有石块。他先掘了个深坑,把洪贵爷爷埋了,用熊家大刀砍了段松木,掐头去尾削平后,用短刃镂刻几个大字:“大明布衣洪根全之墓。”

稍后用稍小点的字体刻了“儿:得福孙:贵”字样。立好墓碑,袁敬忠叫洪贵跪拜了几下,他和熊辰豪好歹送葬一场,也拜了几拜。洪贵不明就里,不知埋进坟里相隔阴阳的道理。一边蹦蹦跳跳捉知了玩,以为爷爷奶奶都在坟墓里陪着他。

袁敬忠又挖了个深坑,把熊廷弼头颅连布袋埋进坑里。草草磊起个坟,不过没敢立墓碑。袁敬忠大哭几声,和熊辰豪一起长跪在熊将军墓前。

“熊将军,委屈您了,等我们找好落脚地,再来看您。”说着又叫熊辰豪拜了几拜。叫洪贵也过来拜了几拜。

“叔叔,为什么你哥哥用这么小的袋子装就够了?你哥哥应该比你大呀。”洪贵有点好奇的问。袁敬忠不想告诉他是个头颅,省的童言无忌传出去。

“因为,他已经被火烧化了,只剩下骨灰,骨灰,你懂吗?”熊辰豪骗他道。

“哦,骨灰。”洪贵似懂非懂的说。

“洪贵,这地方叫什么?你知道吗?”袁敬忠问道。

“洪家坡。”洪贵说。

“洪家坡,周围还有姓洪的?”袁敬忠有点担心的说。万一有洪氏族人来查看,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没有墓碑的坟来,岂不惹人怀疑?

“没有了,我爷爷说周围十里就我们一户人家,所以叫洪家坡。”

袁敬忠一看,方圆十几里都是起起伏伏的苍莽大山,山势陡峭,没几块巴掌大的平地。这穷山坳也确实种不出什么东西,应该没人待的住。

“贵儿,你咋在这里?你爷爷呢?”袁敬忠身边突然冒出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大牙吃了一惊,此人是鬼是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三人中间,竟然无人察觉。

“姑姑!”洪贵脆生生的叫道。

原来是姑姑,古墓派的?莫非从洪贵奶奶墓中爬出来?所以刚才大伙没察觉。

姑姑警觉的扫了袁老三一眼,问道:

“你们是谁?来我们家坟地干啥?”

看来是古墓派的无疑,三句话不离本行——坟地。两个问题切中要害,都不好回答,不愧为高手,大牙觉得。

袁敬忠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姑姑,别误会啊,自己人。”熊辰豪很难理解三叔为啥说是自己人,难道他师承古墓派?

袁老三见女人如此发问,便知她没看到方才起坟,埋熊经略头颅的场面,心中打定主意。

“姑姑,叔叔和哥哥是好人。他们给——”洪贵帮腔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姑姑无情的打算洪贵,洪贵只好撅着嘴巴不说。姑姑注意到娘的坟边上多出两个。

“这俩坟谁的?”姑姑她不识字,自然不知道是他亲爹埋在这里。

袁敬忠答道:“姑姑,这坟埋的是洪老爹。那坟是空的,洪贵他爹死活不知,咱们先帮他预留着。我们打算给孙贵他娘也置办一座。姑姑来了正好,你看你的垒哪里合适呢?”

大牙听得想笑,三叔难道想杀人灭口、将姑姑就地埋了不成?

袁三叔撒谎的本事可真不赖,大牙算是长见识了。敢情他袁三叔来洪贵家这一趟,专门跑来给洪家祖宗三代起坟来着。

“给那个贱货起坟干啥!”姑姑一脸怒气的说道,他听到自己爹死了,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合常理啊。

“我爹怎么死的?”

“爷爷被三个强盗打死的!”洪贵抢话说道。

“洪贵,你个短棺材!少胡说!”姑姑板着脸训斥洪贵道,“你们洪家穷的叮当响,老鼠都嫌弃,哪来的强盗?”

小孩子被姑姑一顿教训,不敢再说话了。

姑姑盯着袁老三,凶悍的质问道:

“是你打死我爹?对不对?”

大牙看走眼了,此人不是姑姑,绝逼是灭绝师太呀。

袁敬忠觉得遇到泼妇了,好男不跟女斗,咱们先走为上。便叫熊辰豪下山。

灭绝师太看两人要走,一把拖住袁敬忠左臂,嚷道:

“你个杀胚!打死我爹就想跑?没那么容易!老娘跟你拼了。”

“虽说你是个女的,再这么拉拉扯扯,老子一样不客气。”袁老三眼露凶光,瞪着灭绝师太。两人的眼光开始对峙交锋。

大牙觉得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将要来临。灭绝师太对阵袁家三少,争夺洪家坡头把江湖交椅。

袁老三亮出右手的短刃,阳光下寒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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