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内鬼浮现
此后,叶景邵也不知自己在感慨些什么,只是此情此景,总觉得有一丝凄凉。
子憶看着此人身上的盔甲,想必是刚浴血奋战的士兵,对自己刚刚的鲁莽,更是有一丝的愧疚,却也并未多说什么,也自行离开了。
城内虽是修复期,可依旧是春光正好。翠竹追到李子憶的时候,她已经自顾自的走了有一段距离了。
“不早了,牛车就要来了,我们快准备回去吧,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否则待会怕是要下雨了。”
听到翠竹的话,李子憶方才回神,抬头望着天。
现在的天上,大片大片的云彩也已经快要合在一起了,不知不觉的,风也渐渐凉了起来。
看着李子憶不由的抱了抱自己,还真是有些冷了,已经可以闻得到雨打泥土的讯息了。
“好,我们快走吧,否则待会真下雨就糟糕了。”
说罢,两个人抱着东西,就往路口跑去。路口的牛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看着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李子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赶牛的人说道:“不好意思啊阿牛叔,我们耽搁了些时间。”
为首的人三十多岁,有一排小胡子。
人看起来有些亲近,只见他摆摆手:“前些日子,羌人霸占城池,都是他们的人,你们也是许久没有出来逛了,更是些长大了的女娃子,买些水粉什么的也是常事,费些时间也不奇怪,我们几个等你俩便是。”
翠竹赶紧一把搂着阿牛,笑嘻嘻的说:“二叔,我看小华姐涂着好看极了,所以才带着子憶买些的,而且,并不吃贵。”
“我岂能不知,好了,快上车,该回去了,天怕是不好喽。”
闻言,两人赶紧坐上车,阿牛也赶紧加快鞭子,牛走的也更快了。
有些时候,子憶还是羡慕翠竹的,可是,人生漫漫,又有几件事是顺心如意的。
可能,她上辈子是个什么恶人,所以此生难免悲凉,可是想到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天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狂躁了。如今再抬头,已经看不到一块晴天了。
这个时候上山,还是危险的事情,因为万一下雨,路滑,对他们不利。
阿牛看了一眼天,皱着眉头,说道:“上山最起码还得一个时辰,只能祈祷千万别现在下雨了。”
翠竹素来害怕这风雨交加的天气,更是紧紧的抱着李子憶,生怕一松手,自己就被刮跑了。
李子憶也收到感应,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终于,他们回村的一刹那,雨才淅淅沥沥的落下。
李子憶跑回去:“奶奶,我回来喽,中午我给你做芝麻饼子哦。”
屋内的阿九婆听到了李子憶的声音,赶紧慢慢走出来,看着她在屋檐下抖落雨水,将干毛巾拿给她。
自己也帮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吃嘛吃嘛,你做啥子,我吃啥子,可别感冒喽,我给你煮喽姜水,待会换衣服过来喝,可不行受了风寒。”
李子憶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阿九婆扶回去,换了衣服赶快就出来了。
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后,李子憶将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
阿九婆在一旁帮她填火,说道:“你打扮打扮自己,不用老照顾我这个老婆子,我能干哦,我还有几个活头,要不然,可谁敢来提亲啊。”
听了阿九婆的话,李子憶顿了顿,然后说道:“呸呸呸,你说啥嘛,我应该照顾你嘛,我找一个愿意照顾你的人成亲嘛,要不然,我才不嫁类。”
“诶,你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
祖孙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子憶还时不时的将一块刚刚烙好的芝麻大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到阿九婆的嘴里。
阿九婆不住的称赞着。
此时,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了。
叶景邵拖着身子已经回来了,他这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雨,打在身上是这么痛的。
和风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看着叶景邵回来,赶紧打着伞上前去,看着湿漉漉的人,赶紧将自己的披风撤下,披在了叶景邵的身上。
“王爷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伤,怎么敢去处淋这么大的雨,怕是晚上又得发烧了。”
和风是自幼跟在叶景邵的身边,足足十三年,还是孩提时,别人还在父母的关爱下,他却是起早练武,寸步不离的陪在叶景邵的身边。
这样的陪伴,早就胜过了血缘。
两人并排走着,叶景邵拉了拉披风,勾起一抹笑,随后说道:“我无妨,明日,是最后一个关卡,我要一鼓作气,打赢了这仗,然后,了无后患的,安安心心的回去。”
这不像叶景邵,和风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说出这种话,不定是出了什么事的。
还未等和风开口,叶景邵便自己告诉他:“我的毒已随血液,蔓延全身,这是我唯一能为大真做的事了,所以,我想再无顾虑,你懂么?”
听着叶景邵的话,和风咬着牙说:“王爷,您为天下,为百姓,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相信,天佑您,绝对还有办法的。”
“但愿吧。”
虽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也看得出来,叶景邵,其实希望自己,真的会没事,毕竟,他做的事还是太少了。
一回到房间,小厮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王爷,这是宫里来的家书。”
和风接过书信,冷冷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你退下吧。”
叶景邵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和风递过来的家书,终是打开了。
家书简短,只有一页,不过是皇后的几句嘘寒问暖罢了。
是啊,宫里,又哪里会来得了家书呢?
这寻常人家可以收到的东西,对叶景邵来说,却也是奢侈了。
将书信在红烛内燃尽后,叶景邵说道:“本王已有了些主意,需找各位将军商议,和风,让他们去大堂等我,我换身衣服便去。”
和风一惊,道:“王爷,您的伤?”“无妨,你去就是了。“
是。”大概,在他入军营,去边关,上战场的这十年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无妨”了吧。
不久,一行人便在大堂出现,叶景邵看着这些人笑了笑。
然后故意说道:“我虽计划的完美,可是,终是棋差一招啊,我本想用赫拾王的幼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谁知,偏偏他就死了,我记得,我也是叮嘱过的,并不想要他的性命,怎么就会成这样呢?”
叶景邵话一出,众人也是一惊,大眼瞪小眼,殊不知为何事情确实会差一步。
见众人不答,叶景邵又说:“赫拾王尤其疼爱他这小儿子,更有意立他为世子,我也想着,用他,签订免战条约,最起码保我中原百年与羌人无战事。
可是谁偏要与我作对,与我中原百姓作对呢?这纸,终是包不住火的,本王看你,为我军中立下过汗马功劳,且先不对你军法处置,待我收复了洪城,再与你一一算账,我说的是谁,你自己明白,将功赎罪的机会怕是没了,不过,本王,亦不会考虑从轻发落的。”
话必,大家似乎都心事重重的,每个人的神色不同,心中的想法更是千奇百怪。
叶景邵也懒得管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直接说道:“今晚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夜袭过去,大家现在就准备,我们,出须城,夜落大荒山下,再听我号令。”
“是!”
说完,大家开始整顿,准备动身。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才赶到大荒山下。
此时各位已经安札好营帐了,叶景邵也没有说下一步的计划,只是觉得浑身疲惫不堪,面色苍白,草草的将战略部署图纸放在案下,将众人遣了出来。
和风赶忙问:“王爷,您没事吧!”
叶景邵未答,只是艰难的摆摆手,摇摇晃晃的往堂内走去。
众人出来后,围着和风,问道:“和将军,这王爷是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可是伤势的缘故?”
其他人也接着说:“是啊,大战在即,王爷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适,从长计议便是,这洪城易守难攻,也不急在这一时。”
和风也皱着眉,说道:“王爷的性子你们岂不知道?大战怕是无法避免了,我们且听王爷吩咐便可。”
夜渐渐深了,叶景邵沉重的呼吸声,让营帐外的众人有些担忧,却又无法言明。
此时,叶景邵的营帐中,烛火亮了起来,沉重的鼻音消失,众人赶紧进去。
这才发现,陈将军已被叶景邵扣了起来,嘴上还留着一抹笑意。
赵将军上前,看着陈将军,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老陈,你干什么了啊?”
“呵,果然,这就安耐不住了,我若没猜错,敌人已经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怕是就等着你这份战略部署呢嘛?”
说完,叶景邵一脚踹开陈将军,将他怀里的战略部署图慢慢的拿了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赵将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老陈,你糊涂啊!”
“大家都知道,你家中宠妾,是羌人,可怕是无人知道,她是赫拾王的第五女,嘉禾敏公主吧?你四年前随我出征,我便知道了你的想法,可苦于你掩饰的很好,又立下战功,我便没有声张,你这次,怕是要把我们彻底一网打尽,在杀他个回马枪,让我大真,只能认栽,对吧?”
陈将军没做解释,只是说道:“我愧对皇上,我答应他们,只干这一次,我无从解释,你杀了我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