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九章
温老夫人接过荷包不由夸赞:「想不到这小丫头针线活倒不错。」又心头不平:「怎的就只给你做了荷包?敢是你吓唬小丫头了?」明明她对小丫头更和蔼。
两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早逝的小女儿,皆叹了一口气,面色转黯……
柳明月不知两老心中所思,隔天在老爷子书房里搜书的时候居然教她碰到了另外一个胆儿大的:温友昌。
这位二表兄现年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未成亲,按着大启风俗,已是异数。不过全家上下拿他没有办法,说的狠了,他便跑的不知所踪,一两年不回来都是轻的。
这次回来,自司马瑜缠上了薛寒云,他便松了一口气,有时候闭门不出,有时候去外面会友三五日不归,偶尔偷进老爷子书房找找书……行动小心,比柳明月的行为猥琐不少,贼头贼脑,猫着腰,生怕被老爷子发现了——万一被砸一砚台,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第一次与柳明月在书房撞上,就因为这种猥琐的步子,被柳明月当头砸了一书,小姑娘扑上去,赏了他一顿拳脚,只捧的温友昌嗷嗷惨叫。
——老爷子下手都没这么狠的!
什么时候,老爷子的书房里竟然留了个会武的丫头守着?
二人打了个照面,柳明月强抑住惊讶及腹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笑意,满面愧疚:「二表哥……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老爷子书房里藏着什么宝贝不成?你做这种贼子行径!」
温友昌咬牙:「你就是阿翁的宝贝!」居然能这样光明正大在老爷子书房里消磨时间……家中子孙辈哪个有这种待遇?
过后柳明月一脸愧疚跟着温友昌回他的院子,身后跟着两名丫环,温友昌一再提醒她:「表妹,你跟着我不合礼数!」
江北比之京城,男女之防要重上许多,各家亲戚家的小姐们来了,也多是在后院陪着老夫人或者太太奶奶,哪能与表兄弟们厮混在一处?
不过柳明月是特例,温老爷子与温老夫人皆不想拘着她,她又一副「我自己便是我的规矩」的模样,连林氏及颜氏都不能迫着她,只随她在宅内走动。
温友政的两子已经康复,天天去温老夫人处请安,颜氏为人和气,很容易亲近,只是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温友政的侍妾,柳明月对这种场景甚为不适,只除了初次见面,给两个小外甥各送了一对金项圈与两对小金锞子,闲暇时逗一逗他们,余者不多理会。
这些亲戚间的来往打点,全是夏惠在打理。手头但有缺的物件,便会开了单子给连生,要他去外面采购。柳厚疼女儿,临出门给的银子倒很是丰足。
柳明月自跟着温友昌去过一回他的院子之后,在枯燥的温府又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
温友昌四处游历,书房里到处摆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柳明月初次进去便被迷了眼,挨个把玩,都不舍得放手。
东西固不值多少钱,但是胜在新奇有趣。
此后又发现,温友昌书房里的藏书量比之温老爷子亦不逊色,且比起温老爷子的书房,要有趣的多。温老爷子多是读收人惯常收藏的典籍外加各地风物民俗志,或者农事记载。听说他老人家当御史大夫之前,也曾任过地方官,关注农田水利,造福一方,政绩斐然。
不然,他后来当了京官,弹劾起朝中百官来,何来那么大底气?
柳明月再无聊了,便窜进温友昌的书房里搜罗。
温友昌书房里大部分是游记,话本,各种闲杂书,便是农事兵法算学医书,都能搜罗出几本来。柳明月更在他的书房里搜出他自己写的各地见闻游记,虽然还未完成,不过略翻一翻,居然也将大启大半河山走完。
每行一地,游记后面必画着当地地形图。
柳明月恨不得当时便据为己有,被温友昌严词拒绝,她又软磨硬缠,最终磨的温友昌答应再抄一本给她,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揣着原本去读。
薛寒云这些日子与司马瑜切磋,原来柳明月还会偶尔过来,见到他们或比武,或赛诗,深感无趣,便扭身去了。不防过了半月都不见人影,他始觉出不好来,遣了连生去二门处寻夏惠问问柳明月这些日子的行踪,连生转来回复: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偶尔被长房的几位表姐请去喝茶小聚,玩一玩就回来了。
但柳明月不来寻他,起先他只觉正常,半月都未曾来,便极不正常。
再遣连生去问,连生再回又多添了一句:「夏惠姐姐说,小姐这些日子往二表少爷院里去的勤了些……」
薛寒云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借着向温老夫人请安的机会,伸长脖子在温家后院瞧了一回……只因行为怪异,引得来往的婆子丫环皆有探询之意,偏不曾瞧见柳明月的影子,明明让连生提早传了信给夏惠,结果却连个影子都未曾瞧见,只得怏怏而回。
司马瑜见他神色不对,连连追问,小世子的好奇心很是旺盛,居然也磨的薛寒云开了金口。
听得是小未婚妻可能受到了冷落,数日不曾来寻他,司马瑜暗地里高兴,男儿俱是要建功立业的,天天有个女人在身后牵着挂着,实在有些施展不开手脚,嘴里却大包大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犯难的?女人嘛,买些吃的玩的送进去,定然就哄转了过来。不如我们今儿去外面书肆的时候,薛兄顺便去首饰铺子里买些首饰送进去?」
司马瑜身边的贴身小厮咸富转身偷笑:世子何尝在女子身上费过心思?
他如今才不过十三岁,蜀王妃只生了这一个儿子,生怕被丫环们教唆坏了,早知人事伤了身子骨,看的贼紧,院里一律是小厮护卫,极早便被挪到了外院,至今也未沾过女子,哪里懂女儿家的心事?
纸上谈兵可不说的就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