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大加一点

轰然的爆炸声中，中国士兵和日寇的血肉共同飞舞着犹如礼花。

茫茫的夜空中，飞机的轰鸣，已然奏响战歌。

对于正处于日军前线指挥部无比焦躁中的林大八大佐来说，这却是催命的音符。

不知道这个素来骄傲的日军大佐是不是患有幽闭恐惧症，明明是在别人的土地上作战，那把那座孤零零的小楼弄的灯火通明，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他的前沿指挥部。

他根本不知道，自大如果再加上一个点，那个字在华夏文字中叫做“臭”！

成功的把那架在他眼中完全是古董级的飞机开上天之后，岳复立即开始寻找攻击目标。

根据他对小鬼子的了解，一般这种规模的战斗，前敌指挥官都会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距离前线六到八公里的地方，既便于指挥，又能够在战局失利的情况下有充足的时间撤离。

只是包括林大八在内的所有日本人一定都没有想到，就在这块儿已经被他们盖上印章、大张旗鼓占领的阵地上空，有一架原属于他们的飞机正在寻找这个指挥部。

然后，丢下炸弹。

就在林大八愤怒的挂断电话、准备再骂几声那些直接导致他的第七联队迟迟不能向前推进半步的炮兵时，突然听到由远及近飞机的轰鸣声。

他还在疑惑，为何大晚上的会有飞机飞行。

接着，这个历史上的倒霉蛋就走完了他的一生。他比曾经的时空中，早死了半个月。

日本人特有的小家子气成就了岳复，也成了林大八的催命符。迫降的战机一般都会选择将炸弹丢光，但那位日本海军航空兵少尉却硬是带着一颗30公斤重炸弹完成了迫降。

这让已经做好用机载机枪扫射日军司令部的岳复的工作变轻松了许多，只需要低空突入，然后丢下炸弹即可。

这个时代的庙行，可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高压电线塔，以200公里时速突入200米的超低空对于驾驶过喷气式飞机全天候飞行过的岳复来说，完全没压力。

30公斤重的航弹轻而易举的就将日军占领的充作司令部的两层小楼炸成一片废墟。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一辆运送炮弹的汽车正停在司令部周边，一起被引爆。

超过100发75口径的山炮炮弹被引爆，废墟已经不算是废墟，完全就是个弹坑了，巨大的爆炸声轰传十几里远，火光冲天。

除非是他们的天照大神真的显灵，否则，小楼中的人必须是死得不能再死，顺带着，恐怖的大爆炸形成的巨大气浪还将小楼外警戒范围超过200米的警戒部队都吞噬近一半。

但依旧还是有残存的日军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击，哪怕侥幸存活的他们已经被震破了耳膜被震得昏头昏脑。

良好的军事素养以及司令部被袭击的愤怒还是让他们动用了两挺92重机枪以仰射方式对空中已经高速掠过模糊不清的黑影进行了射击。

虽然，那并没什么卵用。

92重机枪的射击仰角，实在是太低了。

两道曳光弹在空中划出两道绚烂的长虹，这让已经掠过正在拐弯准备回来看看轰炸效果的岳复很有些不爽。

他不爽的不是小鬼子敢反击，而是，怎么没把小鬼子的重机枪一起干掉。

曾经驾驶歼10B做出过眼镜蛇机动的岳复在后立即做出反应，控制飞机再度拉高。

拔高、盘旋、在黑夜中调整航向。

以俯冲姿势冲向那座正在熊熊燃烧的小楼，从300米外，岳复就扣动驾驶舱内机载机枪扳机，一口气打空所有子弹。

两挺7.7毫米机载机枪喷出的火舌，犹如两道火红的镰刀，在熊熊燃烧的废墟周遭扫过。

飞机巨大的轰鸣，机枪疯狂的怒吼，地面上的惨嚎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曲抑扬顿挫的交响乐。

那是生与死的交响乐，那是侵略与反侵略的战歌，虽残忍，却激烈壮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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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距此十公里之外的国军阵地上，一位面白无须、身披将校呢大衣、肩膀上扛着两颗金星的中年军官正在简陋的作战室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突然，一声沉闷至极的爆炸声传来，他猛的抬起头，快步走到门口，愣愣的看向远处连续爆开耀眼红光。

这位在中国抗战史上曾留下重重一笔的国军将领很快就意识到，对面的鬼子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自己麾下的炮兵有多大的能耐，作为将领他自然非常清楚。

就算有能把火炮打出步枪精准度的操炮手，他的炮也没有这么大的射程。

而且，还是连续性的轰炸。

如果真是炮火袭击的话，那这样的密集程度至少需要一个拥有三十门大口径榴弹炮炮群才能做到。

在他身边，原本正在观看地图的少将参谋长脸上的惊愕也不必他少半分：

“军座，这方向，是日军阵地啊！”

国军将领点点头，平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激荡：“爆炸点在我东北方向，距离不低于十公里。”

“东北方向、十公里……”少将参谋长快步走回地图前，右手食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

“那是庙行镇北，距离我们白天丢失的阵地不足两公里，现在应该已经成了日军阵地，小鬼子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那名少将参谋长一脸诧异的说。

国军将领心里一动，沉声说道：“那是哪支部队的防区？查查！”

“不用查。”少将参谋长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是十九路军蔡军长麾下的六十一师一一六旅阵地，四天前被鬼子攻陷；一一六旅的两个营为了掩护旅部撤退被围，合计六百八十五人，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国军将领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神情有些黯然。

两个步兵营啊！好几百人啊！……就这么……没了……

深吸了一口气，国军将领面上的那丝黯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决。

战场，没时间让他这个一军之将悲伤。

他麾下的近两万名将士还在等着他的命令，他必须保持冷静，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下达最正确的命令！

在此时，一名中校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在国军将领面前骤然停住，立正敬礼：“报告！”

“讲！”

“军座，日军的电报突然频繁，电文内容，不详！但前线的日军仿佛有些躁动不安！”

少将参谋闻言顿时上前几步，走到国军将领面前沉声说道：“军座，你看，小鬼子在搞什么鬼？”

国军将领皱了皱眉，低下头沉吟不语。

两分钟之后，他猛然抬头，眼中的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命令！”

少将参谋和那名中校神色一凛，双双一个立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国军将领。

“88师俞济时部，十九路军61师毛唯寿部及87师所部，由88师担任主攻，61师和87师负责两翼，庙行前线全军火炮覆盖日军阵地半小时，通告全军将士，需全力杀敌，不得后退半步。”略微停顿半秒，又继续说道：“自师旅团长以下，但凡退者，就地枪决。张志中。”

“是！”少将参谋长和中校齐声应道，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张志钟，这位被共和国第一任总理评价为爱国主义者的将领在这一刻无疑做出了他一生中不亚于十六年后那次起义的明智抉择。

而那场本应在数小时后才会开启的中日双发总共达四万大军参战，堪称淞沪抗战决定主导权的大战，就此提前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