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拜见祖母

第二日，沈清如早早起了床，用了早膳便去了祖母所在的乐安堂。

乐安堂坐落于相府最安静的地段，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名贵花草，姹紫嫣红竞相盛放。院子正中心有一处人工挖掘的小池子，池子里养着数十条五颜六色的锦鲤，池子上还架着一座小桥，端的是清雅幽静。院子后面种着大片的翠竹，清风徐来，竹子便发出“沙沙”的声音，别有一番趣味。

安乐堂的丫鬟们训练有素，无论是打扫庭院的，还是负责内务的，一举一动皆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足见祖母管教甚严，御下有方。

门口值守的丫鬟见沈清如来的这样早，微微有些吃惊的样子，屈膝一福道：“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她刚回相府不过一日，祖母身边的丫鬟却已经对她毫不陌生，对她会来请安一事一点也不意外，果然是训练有素。

祖母调教人的身段真是非同一般。

沈清如笑着点头问道：“祖母她老人家起身了吗？”

那丫鬟见她态度温和，一举一动落落大方，心中暗暗有些吃惊，心道不是说大小姐是从乡下回来的吗？这般做派，哪里像是乡下长大的女孩，这通身气度倒是比养在府里的几位小姐强上几分。

“老夫人刚起身，正洗漱呢，大小姐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通传。”丫鬟笑答道。

“有劳姐姐。”沈清如轻声道谢。

丫鬟对沈清如的礼貌态度有些受宠若惊，她们在老太太身边当差，虽然这相府的其他下人大多都会给她们脸面，但主子们却视她们为卑贱的奴婢，哪里会像大小姐这样和颜悦色的道谢呢？

沈清如是这相府主子中唯一一个会对丫鬟说谢谢的。

丫鬟笑着转身进屋通传，沈清如便站在院子的回廊下静静等着。回廊下头挂着一溜纯金的鸟笼子，有常见的百灵，黄雀，画眉……还有稀有的朱鹮，金刚鹦鹉……此时白鸟齐鸣，婉转悦耳。沈清如看了一眼角落里被黑幕罩的严严实实的笼子，淡淡的转开的视线。

半刻钟后，那通传的丫鬟出来笑盈盈的告诉沈清如，老夫人已梳妆完毕，请她进去。

屋子里，老夫人张氏端坐在正中央的暖榻上，她身穿宝蓝色的锦缎大袄，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五福捧寿图样。一头银发整齐的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简单用一根双鱼呈祥的金簪挽住。腕上带着东海翠玉八宝镯子，颜色碧绿，青翠欲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颈中挂着一串七星珊瑚宝珠链，低调又不失贵气。

沈清如轻轻走上去，笑盈盈的冲着正位上的祖母深施一礼：“孙女清如给祖母请安。”

张氏目光在沈清如身上一扫，淡淡道：“回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沈清如却有了点想哭的感觉。上一世，她同祖母关系一般，祖母虽未格外偏疼她，但对她也不曾亏欠什么。

她与家族反目执意要嫁给萧祁钰时，家族里无一人愿意理会她，唯有祖母望着她的眼睛，淡淡的告诉她不要后悔。

沈清如虽然与祖母并不亲近，却一直对这位处事公正的老人抱有好感，可惜上一世祖母在她出嫁不久便早早去世了。

这一世，她终于有了弥补遗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