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凯旋
张杰昌被围困一年,仍然凭借天险负隅顽抗,慕东山守而不攻,静待他粮草断绝,人饿马瘦之时。
时年八月,秋高气爽,慕东山坐镇青阳关,守隋国来援敌军,断了他们上剑门关的路。
大隋国朝野一时震惊,一个二十几岁的主帅竟然困守己方上将军一年。
慕东山也称奇,粮草淄重断绝,张杰昌不仅不投降,反而越战越勇,凭借剩余八万兵马与剑门关天险与自己斗智斗勇一年,仍然不落下风。
打了一年的战,他才明白为何慕沉香要让他放弃剑门关,攻下青阳五关,又对于剑门关只围而不攻,其他关卡攻而不守,剑门关有天险,哪怕他有百万军队,也难以攻破有八万兵马戍守的剑门关。而其他关卡虽然有天险,但是乃是剑门的命脉,守住了它们,就是断了剑门的命脉。
这一日,秋高气爽,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慕东山坐镇青阳关,皱眉思索破敌之策,忽然,门外探子来报:
“报,启禀将军,敌将张杰昌趁夜逃跑,已经到达剑阁了。”
“什么?已经到达剑阁了,为何现在才报?”慕东山先是高兴,而后大怒,张杰昌跑了,探子竟然现在才来回报?
这探子立即回道:“张杰昌前日派刺客暗杀了我们许多探子,因此消息没有及时传达,将军恕罪。”
“恕罪?来不及了,快取我虎头枪,集结兵马,给我追。”
张杰昌跑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只是一年他就打退了张杰昌,坏的是,敌军撤退,恐怕只是权宜之计。待他回去重整旗鼓,再次集结大兵,到时候又是一场大战,苦了万千大凉好男儿。
出兵一年,他亲眼看到许多将士在自己身旁死去,人非草木,他的心怎能不痛?想大凉国内,多少妻子在等着丈夫回家,多少儿女在期盼父亲归来!
“跑?两国交战,你竟然想就这样跑了?你十八万大军还剩下六万多,这就怕了吗?不给大凉一个交代就想走?”
慕东山集结兵马,策马扬鞭向着大隋方向而去,誓要追上他。
两天以后,江**下,慕东山终于追赶上张杰昌,这些关卡,慕东山只是攻而不守。即便是守了,他也交代戍守的将领,除非己方人数是敌军的三倍,否则一律弃城。
只要过了江**,张杰昌就能回到大隋,到了大隋的地盘,想要追上他就难如登天了。
江**下一片平坦,极目远望,直到远方才看到大隋的山川,那山川高远,不似巴蜀一般的险峻。
看到自己国家的土地,一代老将也难以自控,眼中流出泪水,仰天长啸:
“败了,我败了啊。”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慕东山的声音:“敌将休走,回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出兵匆忙,他只带了十万兵马,但是,没有了天险,张杰昌六万大军难以抵挡。
身后,慕东山没有让三军护着自己,站出君阵,对张杰昌喊道:
“张杰昌,想你一世英雄,粮草断绝,你仍然守了一年,军纪之严明,将令之准确,令慕某崇敬,如今,你竟然要逃跑?”
张杰昌看了一眼慕东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是将军,只能战死沙场,怎能逃跑?
想到这些,他的尊严,他的热血,无不催促着他催马向后,向着慕东山而去:
“好,慕东山,今日老夫陪你战一场,战个痛快,不死不休。”
“将军!”
“将军,不可。”
“将军,陛下圣旨,命你撤军。你这是为何?”
身后,身旁的忠诚部下想要阻止他,都被他一刀吓开,同时怒吼这些人:
“滚开,不要拦我,老夫是上将,怎能逃跑?老夫大好男儿,怎能逃跑?”
推开阻拦自己的下属,张杰昌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放下手中武器,撤回大隋,老夫要去与那毛头小儿一会。”
没有人再敢阻拦他,另外一边,也没有人敢阻拦慕东山,任由他催马向前。
“呀呵”,两人策马扬鞭而去,在两军阵前相会,同时,长刀与枪相会。
慕东山旋枪极速而出,枪尖直指来将眉心,张杰昌扬刀,一刀拨开枪尖,旋刀劈向慕东山头顶。
慕东山举枪而抗,座下战马险些承受不住张杰昌长刀上千钧重量。慕东山蛮力运起,荡开长刀,旋枪刺去,旋枪如风,霎时只见寒星点点,一点点点在张杰昌脖颈间。
他长刀太过笨重,力有不及,面对快如闪电的枪尖,只能静守方寸之地。
一攻一守,一守一攻,再攻再守,你来我往间,马蹄交错,人影交错,两人手上力道有千钧,每次刀枪交汇,两人都感到虎口传来的疼痛,五指手骨更是疼痛。
双方交战几回合,张杰昌已经落了下风,慕东山手中枪用力拨去,张杰昌手中长刀便被挑开,同时,慕东山旋枪扫去,枪杆打在张杰昌背上,将他打下马,再定眼一看,慕东山枪尖已到胸前。
“嗖”,不知何处来的一支冷箭,将慕东山枪尖也弹开了。
“枪下留人。”
慕东山本就不想杀他,因此故意将他挑下马,想要生擒他。
“何人拦我?”慕东山抬头,定睛一看,大隋方向,不知何时已经战马千军万马,抬眼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军阵中走出中年人,手中一张雕弓,一身黑色铠甲,背上一杆破甲上,一身杀意不露自威,他站在那里,就是千军万马。
这人满面胡须粗短,一双冷眼如虎,令人不敢直视。
面对此人,慕东山身后士兵已经将弓箭拉满,若是他有何异样动作,立刻放箭将他射死。
他催马向前,来到张杰昌面前,对慕东山拱手道:
“小将军,事关两国,且待我一刻。”
“我若是不呢?”
慕东山正想拒绝,话才出口,来人极速出手,一枪劈在慕东山头顶,速度之快,慕东山反应不及,只能抬枪一挡。
“当~”一声闷响,他枪上传来千钧重量,慕东山咬牙,尚且承受得住,座下战马却承受不住,马蹄霎时跪倒在地。
没有战马,慕东山凭着自己的力量咬牙站起,硬生生撑住。
“小将军,你还太嫩了”。来人开口,只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慕东山咬牙,奋力挑开他的枪,同时,旋枪扫向他座下战马,那人身形不动,枪尾杵地,生生挡住了这一枪。
“小将军,你还太嫩了。”他还是这句话。
慕东山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知道对方不想杀自己,便罢手退回军阵之中,同时,上千甲士举起盾牌,护在慕东山身前,将他里三层外三层保护住往后退。
同时,其余落后的大军也终于赶上,双方对峙在这里,若谁敢贸然动作,便是生死之战。
慕东山身后先锋大将早已数好了对方人数,轻声在他耳边道:
“将军,除张杰昌六万大军,敌军还有三十万。”
“三十万!”慕东山看向发隋国方向,顿时感到不妙。
正犹豫之际,那人走至张杰昌面前,摊开一张圣旨,高声念道:
“大隋皇帝圣旨,镇国候张杰昌接旨。”
张杰昌心有不愿,只想一死了之,但是这是圣旨,他不得不爬起来跪着接旨:
“罪臣张杰昌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候张杰昌,朕之心腹,形同手足,今领兵十八万征战,劳苦功高,赏黄金千两,准许其解甲归田,享天伦之乐,钦此。”
张杰昌仰天,一口老血吐出,随即瘫倒在泥土之中,人已经再无力接旨了,只听见他呜咽着:
“罪臣,谢陛下隆恩。”
当他抬起头时,人已经没了精神,瞬间苍老了许多。
那人将圣旨信手扔给如形如草木的张杰昌,直面慕东山,隔阵问道:
“小将军,你计谋无双,但在下看来,那还不是你的本事。”
慕东山悻悻自省,那确实不是自己的本事,命下属递来一张弓,他将慕沉香的家书撕了带有名字的那一角,将之绑在箭矢上,一箭射向那人。
“没错,不是我的计谋,是一个女人,张老将军不如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一个女人。”
那人见箭矢射来,伸手抓去,箭矢稳稳抓在手中,悄悄用力,箭矢便断了,取下箭上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种种计谋,那人也不禁称赞道:
“好计谋,这字迹娟秀婉约,确实是个女子。”
随后,随手将信纸扔去,秋风扫过,那信纸落在张杰昌脸上,被他捡起,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一看,是得偿所愿,也是了无心愿,心如死灰道:
“没想到,我张杰昌竟然输给了一个女子,我竟然输给一个女子。”
来人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掩面而哭的张杰昌,勒马而去,身后传来慕东山愤怒的声音:
“站住,隋国侵占我大凉,害我大凉数万儿郎战死沙场,不给个说法,就想这样走吗?”
那人回头,扬手指着隋国方向,满不在乎道:
“求和使节以及赔偿两个月后送到顺天皇城,至于其他,将军想要打,越过这座大隋的山河,颜某陪你。”
说完策马而去,慕东山心中愤怒,入侵大凉,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想求和就求和?
那人才走了没多远,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回身,抽枪,一支箭矢被手中长枪击破,一分为二。定睛一看,慕东山搭弓引箭之姿还未落下,正想回礼之际,听见了慕东山隔空喊话:
“来将通名。”
“哼,颜保真”,颜保真留下姓名,策马扬鞭而去,三十万大军也跟随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