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证据
黎涣慢慢的抬起视线,却是落在了洛霁身上,看了半晌,身影一动不动。
大殿内,寂静如死灰,黎元朗求助的朝黎涣望去,看黎涣根本就没看向他,眼中的希翼顿时一点一点的晦暗下去,他仿似突然想通了,转过头盯在容扬面上,一字一句的问道:“根本就没这包裹,是不是?”
容扬眸光轻亮,根本就不没动怒,反而淡淡的笑问,“懂的未免太晚了!”
黎元朗整个人都颓废的瘫软在地,终于明白,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局。
“搜府!”皇帝的声音冷冰冰的,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
洛霁看到黎涣的十指慢慢的捏成一个拳头,最终却又慢慢的松开,一句话都没有说。黎元朗虽已婚配,但和黎涣尚且同住,搜查黎元朗相当远就搜查司徒府,这对于历经三朝的黎涣来说,无异于当众打脸。
如若此刻他开口,相当于包庇自己儿子,黎涣不蠢,但却陷入了两难之地。
皇帝冷冷的目光落下,一句话都没说。今日之局,她筹谋过千百遍,可直到此刻,她手心里已满是冷汗。
此局的关键不在于证据,而在于彼此是否能按捺住,先按捺不住的那一方,先出手的那一方,就是输家。
人人都在等待搜府的结果,如果依照以往,皇帝总会给黎涣赐座,可此时,出了容扬,其余人都站着。此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难熬。突然之间,洛霁只觉得手心一阵温热,是容扬的手,她微微侧目,却见他淡笑之间依旧温润如美玉,一如往昔,仿似此刻不是这生死角逐,而是如闲庭信步般赏着天际那一轮圆月。
洛霁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大殿内香炉上静静散发出的香烟,袅袅延展开,煞是好闻。
守大殿的士兵上殿,双手奉上一叠纸卷,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了那皇帝面前那张檀木玉石案桌上。
皇帝伸出手,展开最上面的信件,他的脸色铁青,周围的气氛几乎都要凝固起来,一封又一封,看的却越来越快。
皇帝的脸色铁青,手已颤抖,突然之间,猛然站起,朝着黎涣和黎元朗而去,手中的信件直接砸在他们头上:“看你们做的好事!”
信件轻飘飘的落下,黎元朗满目惊慌,却连捡起来都不敢。黎涣弯腰捡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皇上,这是诬告,臣父子两人和塔尔族从无任何往来,对陛下忠诚可见。如若真像信件所说,臣父子二人有图谋不轨之心,又何必将此信件留作把柄?”
“是啊,朕也很想知道。”皇帝脸上带着冷笑,目光如剑,似乎自嘲般苦笑起来,“是朕的错,这些年对你们父子言听计从,你们从未想过有如此一天,有恃无恐也未尝不知。看来,这所有的一切,却都是朕咎由自取了!”
他的言语中满是嘲讽,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显得可怜又可笑。
高处不胜寒,凌驾在众人之上,除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外,更要一力承担社稷江山。
黎涣和黎元朗不管孰是孰非,落在天下悠悠之口中,就是皇帝的错,无可逃避。
黎元朗突然起身,朝后侧转之时却已拔出侍卫佩剑,“大胆”之声还未说出口,黎元朗手中之剑已架在自己脖颈上。
“元朗,你这是做什么?”黎涣纵横沧桑的面容上此时才显出急迫,想要去抢黎元朗的剑,却没想到,黎元朗后退几步,目光却朝皇帝望去,“皇上,今日你若不信我父子,我可以以死明志,我父子两人从未有勾结塔尔族之事。单凭一封伪造的书信就断定我们父子之罪,臣冤枉!天大的冤枉!”
洛霁朝容扬望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的确,这封信是伪造的,因为信件早就被黎涣烧毁,而这封信,却是大长老的口述。
大长老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就是仗着黎涣父子。不得不说,当日塔尔族之乱,是出自这对父子之手。今时今日,只是还了当日之债罢了,这对父子着实不算冤枉。
那在塔尔族的侍从就是跟随在黎元朗身旁之人,只不过当日认出后,洛霁并没有揭穿,而是将他放回到黎元朗身边。直到北冥看到那人的尸身抬出,第二日黎府的侍卫想要强搜洛府之时,洛霁明白,黎涣至始至终都知道,否则的话,这赏花宴如果单凭黎元朗,是无法逼迫凤霓竹写下这邀请函。
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黎涣这老狐狸。只不过他藏的太深,要不是黎元朗目中无人,他也不会被带出。
唯一想不通的,却是黎涣为何如此处心积虑为难武勇伯府,洛霁私下多次询问洛钢,却得不出任何结论。黎涣同洛钢之间连点头之交都不算,除了政见不和外,两个人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皇帝眉头紧皱,黎元朗这一举,无异于在逼宫。黎涣历经三代不衰,黎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本就非常人所能撼动。今日这一闹,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前朝臣公都会有所耳闻,而这么多年来黎家父子所买通之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场狂风骤雨即将风雨来袭。
“皇上!”清雅之声传来,容扬不慌不忙开了口。对着满怀希翼的眸子,容扬说的淡然,“既然说书信是假的,那塔尔族的大祭司总不会嫁吧?”
“皇叔,你的意思是……”皇帝微皱眉,“据传这大祭司从未踏足本朝,神秘莫测,恐怕一时难以请来作证。”
“皇上,大祭司已在路上。”容扬说道,面对黎涣投来吃人般的目光,他面上依旧风轻云淡,“说来也巧,此次本王前往塔尔族,倒是同这大祭司相谈甚欢,相邀其来本朝做客,他已应允,此时已在路上,皇上无需担心,到时候是否真是冤了黎司徒,一问便知。”他话说到这里,却是一滞,淡淡的目光朝黎元朗望去,“所以,黎将军这一出苦肉计,不唱也罢!小心伤了自己!”
黎元朗面皮涨的紫红,手中的那把利剑却成了摆设,放也不是,举也不是,一时间,僵持在那里。
皇帝自然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眼中的失望不言而喻,他重新了这么多年的臣子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真是让他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