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筹谋
王睿想着自己如今的状况,很是头疼,钱氏不让他读书,怕不只是不愿出钱,从出事前那句不思养家的话来看,指不定还想让他去承担全家的生计呢,这,可不是他要的。
他心里盘算了下手中能动用的东西:一笔防身银子,金额未知;他爹另外留下的不知用途的东西;以及他爹交代他娘让他读书的话。
防身银子对现在的状况没有帮助,他就算拿出来,只怕也保不住,反倒会陷入长期的纠缠烦扰中,对他毫无益处。至于他爹说的,让他读书的话,随着他爹的失踪也失效了,他娘明摆着要置之不理了。最后,他所能期盼的,就是那不知用途的物件了,希望那真是个能对他眼前困境有帮助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都得等他病好后,才能去拿去用,眼下,他最开心的当属他的随身空间了,有了这个,那些烦心事都可以先放一边。
这空间是他上辈子带来的,那是一个天大的机缘。里面大概有两亩地大小,还是个种植空间,他自己也可以进去的,更妙的是,一般作物的种植期,只要现实中的十分之一。他在里面种了一些药材,粮食,还有一些果树,其中最珍贵的当属一棵几乎称得上百年的人参了。
粮食类的收割过几轮后,存了一堆,够他一个人吃个七八年的了,所以如今没再种,只是留种了。而药材、果树之类的,倒都还种着,大部分是药材,毕竟很多药材都是年限越长效果越好,还不用经常去忙活。至于水果,他也是各种水果攒了一堆,足可以让他天天换着花样地吃。同时,作为一个逆天的空间,保存效果自然也是杠杠的,基本不会坏掉。
除了空间本身出产的外,他上辈子还存了一堆生食熟食零食,丰富空间的食物品种。除了吃的外,他当时还收集了不少其他的东西,比如穿的,薄的厚的都不缺,只是对于现在来说,那些衣服的样子,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暂时用不上。另外还有些电器,以及发电机,不过他也就是先储备着,目前同样也是用不上的。眼下,他能在这个时代用上的倒是一些金银,可惜他存的不多且还都是首饰,但运气好时,说不定除本身价值外,还能卖卖首饰的样式。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将来的日子至少是不用愁的,不过除了自己偷摸吃点,其他东西真要动用,怕是还要费些思量。
金银这些东西,他如今住在家里,并不能随意往出来,以免说不清出处,反倒是药材无妨,当真要是有困难,他就去山上转一圈,到时表示采摘到药材,再去卖掉也就完了,尤其他们村就在山脚下,很是便利。
其实就本心来说,他不太乐意利用种植空间,倒不是他太懒,而是在他看来,付出与收获并不对等,显然从空间中得到的收获是远大于付出的,这总让他觉得,他是在消耗空间。而在非必须的情况下,他是不愿消耗空间的,所以他宁可让它荒芜着,纯粹当个仓库,也不愿做多余的事。
在把空间中能用的不能用的东西,在脑海中理了理后,他终于安心了,随后慢慢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几家素有往来的村邻都来过了,他还因此见到了赵大郎,自是好生感谢了一番。
而除了村邻外,他自然也见到了家里的人,这几天,家人来来回回地都到过他房里,他跟全家上下都打了个照面。因为伙食不好,全家除二郎外,都是面有菜色的样子,其中以二丫为最。而二郎呢,整个人胖嘟嘟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一看就知道伙食是完全不一样的。
母亲钱氏,现年三十一,长相寻常,微黑,只能说不丑,因着多育以及生活的负担,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几分憔悴。
大姐王薇,今年十二,长相酷似钱氏,性格温顺,是钱氏的好帮手。
二姐王蔷,今年十一岁,姐妹中长得最好的一个,性格软弱,平日里一向没有存在感。
三妹王萃,今年七岁,长相介于两个姐姐之间,与钱氏有两分相似,为人最是精巧,很得钱氏宠爱。
二弟王贵,今年六岁,是钱氏的心头肉,跟他很有几分不对付。
钱氏她们,其实都是来粉饰太平的,话里话外地,就是让大郎别追究落水的事情,甚至从头到尾,都没人想听落水的过程,钱氏则多了句,以后不会让二郎太过分的。至于二郎,也闪闪躲躲地来过一回,之后又尴尬地走了。
大郎休养了几天后,终于缓过劲来,可以下床走动了。他正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他爹给他留的东西,结果一出房门,就看到二郎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他眯眼看着二郎的背影,淡声对身前目送二郎上学的钱氏道:“这就是你不让我上学的原因?”
钱氏听到声音,侧身看向他,平静地说道:“大郎,你已经读了不少年头了,如今家里没多少钱了,也该轮到二郎了。”虽是解释,可她话中并没有多少歉意,也不觉得拿了大郎的束修有何不对。
大郎闻言卡了下,若照她这么算,的确是他花得多,只是这家里的钱,一直都是父亲赚的,怎么花自然是父亲说了算。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跟她扯不明白,想了下,还是争取道:“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供不起两个学子,至少短期内是供得起的。”
钱氏听了却不以为然,“短期有什么用,二郎要读好多年的,十两银子也读不了几年。”
大郎忍不住轻呵一声,“这么说,别说爹只留了十两,就是二十两,三十两,也永远没有多余的钱让我读书吧?”
钱氏头一偏,避开他的眼睛,径自说道:“大郎,你要爱护弟弟,长子更该养家的。”
大郎听后直接就笑了,爱护弟弟啊?呵,他爹从未教过。事实上,父亲很少会在他跟前提到其他人,也不关心他对家人的态度,更不会想着去改善他跟家人的关系。这么多年过来了,他对二郎没多少情分,更不用说会把读书机会让给对方了。
眼下,他的心情很不好,当初的猜测得到证实,并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一时,他还得庆幸,庆幸当时没有因为钱氏不肯拿钱,就头脑发热地把那笔防身银子给暴露了。
钱氏似乎听出了他的嘲讽,转身对着他,正色道:“总之,你死心吧,家里是没有钱让你读书的。这些年,你花的不少了,你爹留的也就是十两,我决不允许二郎连十两银子都得不到。”
大郎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平道:“娘是笃定爹回不来了?”
钱氏对这话显得很有些狼狈,为此语气更加激动,“这不是我笃不笃定,而是真的回不来了。”似乎为了说服自己,她又补充道:“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他总觉得他娘似乎不怎么希望他爹回来。
之后,大郎到底找了个时间去了趟老宅,把他爹交待的东西都拿出来了。银钱这边,倒是一目了然,银票五十两,散银十两,唯一的意外是,这里还有家中十亩地的田契。而另一边发现的东西,倒是让他大吃一惊:一纸卖身契,一张纳妾文书,以及他爹当年与别人的订婚文书。
这些东西哪怕不曾在官府备案过,却依然是有效的,他攥紧了手上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他娘倒是真的要由妻变妾,将来对他没有任何权力了。只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不说一个不慎,搞不好他自己都要名声臭大街的,就本心来说,他也不愿意干这种事,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他亲娘。
说来,他爹可真放心,居然把这些东西交到他手上,也不怕他撕了,到时手上少了筹码。随后,他又笑了笑,如今,他还真不愿撕了,比起他娘来,他更心疼自己,要是少了这些东西,他娘就更随心所欲了。如此也好,这个可以当个把柄用,也让他娘以后做事的时候,好歹多个顾忌。
此外,还有一封书信,除了简单地讲述了下,当年婚事的由来外,就是告诉他,将来若是科考缺钱,也可以把田地给卖了。
大郎在屋里直转了几圈,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办,倒是记得把东西都先藏进空间了,直到后来,他看了他爹给他留的那些书籍资料,这才有了决定。
镇上的书院不去也就不去了,一来他不想跟他娘直接对上,至少目前,他还没这打算,二来,他在书院高级班都待了三年了,东西都学得差不多了,就是继续上学,进益也不大,事实上,若非年纪小,他今年都可能去参加科考了。
他打算以后就自学了,除了巩固平日所学外,把父亲留下的一些非科考类的也看看,这么一算,混个一两年的都不成问题,他还记得,他爹当初说过,如果出洋顺利的话,两年左右就会归来,而他并不相信他爹真出意外了。要是两年后,他爹回来了,他也就不用跟他娘对上了,不然的话,就没办法了,到时威胁也好,恐吓也罢,他总归要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