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重生
宇宙之颠的神殿里。
一袭清水墨风长袍的男子,如墨如画般站在白玉台的边缘,冷然的面部线条,似乎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感。
“下去吧,替本尊找到那个人。”
空灵又飘渺的男声,仿佛近在耳边,又似乎远在天涯,让人听得很不真切,却使得灵魂轻颤起来。
男子轻颠了颠掌心上停放着的一颗白色玉珠,屈指轻轻一弹。
白色玉珠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般,咻的一下划过这片浩瀚的宇宙,消失在了男人的视线里。
……
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俏皮的洒在地板上,点亮了整个狭小却又温馨的房间。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嘟囔一声后,再次沉睡。
桌上闹钟的秒针每走一步,都发出有节奏的‘滴答滴答……’声,轻轻地在房间里回荡着。
突然,当秒钟划过12,分针指向数字6的那一刻。
“叮铃铃铃——”
闹钟因为剧烈震动而不断在桌面上颤动。
刺耳吵闹的噪音,让床上的人儿不禁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睁开了那双迷茫又朦胧的眼睛。
唔……
好吵……
夏末初下意识伸手按下了闹铃的停止按钮,撑起身,双眼迷离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
这是……哪儿?
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摆设,白晢稚嫩的脸蛋上浮起一抹迷茫,抬起手揉了揉那双朦胧睡眼。
直到大脑稍微清醒一点后,这才放下手,猛地瞪大双眼看去。
十多平米的房间,一张小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书衣柜,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面积,只留下几个平方可以落脚的走道,让原本就有些狭小的房间,变得更加紧凑。
这这……
夏末初傻了眼,死死地瞪着眼前这既陌生又熟悉不过的小房间,空白的大脑一阵飞速运转。
等等等……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天外飞石’正面砸到脑袋,导致头破血流而昏迷?!
醒来的那一刻她不是应该在医院?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末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被砸中的脑袋,然而脑门上却根本没有一丝破损的地方,反而格外的细腻丝滑,跟她以前那满头痘痘的糟糕皮肤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尿意,夏末初也来不及的多想,连忙从床上滑了下来,穿上拖鞋,打开门,轻车熟路的直往门对面的厕所奔去。
“砰!”
……
“呼……”
夏末初呼出一口气,然而这时,大脑忽然一嗡,整个人立马僵坐在马桶上,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浑身上下冰冷的不行。
这……不会吧……
她不会这么……‘好运’加‘狗血’吧……?
夏末初僵硬着脖子,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那双明显缩小了好些尺寸的脚,瞳孔猛地一缩。
不……不!
夏末初猛地站起身,连裤子都来不及提,身形狼狈的跑到洗手池边,抬头往镜子上猛地一看。
小巧高挺的小鼻子,大大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孩子特有的光泽,粉粉又饱满的唇,就算不用唇彩也是那般水润,一头鸡窝般的头发却也无法隐藏住它那如墨般黑亮。
巴掌大的小脸,组合她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秀气可爱。
明明熟悉的让她不能再熟悉的五官,却让她大脑轰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这……这不是她小时候吗?
夏末初僵直着抬起手,对着镜子挥了挥,见镜子里倒影出来的人与她做着相同的动作,饶是此刻再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眼前这一现状。
她……重生了?!
不、不不……不要!
夏末初全身僵硬冰冷的站在洗手池边,稚嫩幼小的双手紧紧抓着洗手池的边缘,手指上的青筋不断向外凸起。
这……
这不可能……
她为什么要重生?
为什么?
她不想……她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遍,不想再经历一遍……
夏末初僵在洗手池边,脑袋空白一片,让她忘记了该思考什么,只是内心魔障着不愿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
厕所外,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不得不将夏末初的思绪与神智给拉扯回来。
夏末初微微垂下眼,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转过身,轻轻打开厕所门,站在厕所口,一脸漠然的看着客厅里上演的闹剧。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老子要跟你离婚,离婚!”
一声怒吼带着破风般的巴掌声陡然响起。
“啪——!”
随之而来的是怒不可遏,歇斯里地的女声。
“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你他妈好意思说我?!有点破钱就在外面拈花惹草,谁知道除了那个女人以外,还有多少小三小四!”
“住嘴!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我对你这么好!对你这么好!”
男人震怒而疯狂的抓着女人的肩,不断摇晃,眼中布满了血丝。
女人同样也是一脸怒容,然而却带着几分隐忍,奋力推开疯狂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反击回去。
“对我好?一喝酒就动手打老娘!不喝酒就上老娘!你她妈这叫我对我好?!给我吃给我喝给我穿,你以为老娘是你养的宠物?!老娘也有尊严!”
“尊严?!老子供养你,把你当公主一样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现在给老子谈尊严?!好好好……说白了你就是有了别人,少在那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男人似乎绝望了,看着女人的眼里除了痛恨以外还有那隐藏到深处的爱。
然而越是爱,到头来也越恨。
男人看着坚决又狠厉的女人,忽然一下仿佛被抽掉了全身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无力的挥了挥手,嘲弄般的扯了扯嘴角。
“既然你想离婚,成,我们今个就去离。”
“……”
女人脸色一滞,不说话了,看着男人的样子,拳头蓦地收紧,指甲掐进肉里,似乎都没能够感觉到一分疼痛。
然而无论心头千丝万缕,到嘴边的话却依旧是如陌生人那般冷漠无情。
“末初归谁。”
夏末初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声叹了口气,不想再去听对她归属权的争论,再次退回厕所内,轻轻地关上了门。
小小身体,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无力滑下,空洞的眼睛盯着地砖,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不管重来多少遍,这些该发生的事情,始终都要发生。
父母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父亲的公司越做越大的时候?还是母亲在家独守空闺的时候?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场闹剧到最后,最终谁也没有留下,两室半一厅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十岁。
她知道了她回到了哪一年,是她十岁那一年。
也是她这个脆弱小家彻底瓦解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