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死至此
红木雕花大床,锦帘纱帐,曲清歌端着青花瓷药碗伺候玉氏用药,却被她负气推开。
“不想喝,气都气饱了!”玉氏有些孩子气的皱眉。
曲清歌摇头失笑:“娘,你不喝药,病怎么能好?病若不好,岂不是又教刘姨娘有可乘之机。”
“乖囡囡,你说得对,刘姨娘心思恶毒,娘万万不能被她打倒了。”玉氏握着拳头,美丽的脸上苍白憔悴,看得曲清歌心头一痛忍不住紧紧拥住她。
玉氏其实也很脆弱,她是玉国公府的小女儿,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因为出身武将世家,性格向来大大咧咧,习惯了直来直去,说话不懂转弯,行事不懂变通,在伯府里本是低嫁,可却因为性子受尽了窝囊气。
她性格要强不会示弱,也不喜欢回国公府诉苦,日子过得是真憋屈。
上辈子玉氏早早没了,曲清歌有时候忍不住想,要是当年玉氏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嫁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伯府,而是听从外祖母的意见嫁入同样为武将世家的全家,她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不,她的人生已经重来了,可玉氏的却不会,改变命运,她便从牢牢守住玉氏这条命开始。
“娘,你出生一品国公府,而刘姨娘不过是镇上员外的女儿,这身份高下立见,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玉氏那倔强的脾气是害死她的主要原因,从现在开始,她首先要看住她的脾气,不让她再随便顶撞老刘氏和父亲。
“不是我跟她一般见识,她用腹中孩子栽赃陷害于我,让你祖母抓住这个把柄,时不时就来刺我一番,还道要不是看在我们国公府的面子,还要让你父亲休了我!”
曲清歌心头一动:“休了母亲?”
在她心里就被母亲被休了也好过死在伯府,不过这话她是不敢说的,玉氏一向好强,若是知道她最疼爱的女儿这样想,她会难过。
“哼,还将娘身上的管家大权要了去,谁稀罕管他这破家似的,这破落户一般的伯府要不是用我嫁妆铺子的红利撑着早就入不敷出!”
没了管家大权,这是曲清歌意料之中的,祖母对母亲一向厌恶,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排斥、打压她。
只因母亲出身太高性子太傲,在她看来很难驾驭,她喜欢听话的,如大房的伯母李氏,为了膈应母亲,她甚至还特地将她老家的侄女许给父亲做了良妾,这便是如今的刘姨娘。
母亲也真是可怜,被祖母和刘姨娘姑侄两个夹在中间,身份高贵又如何,还不是将夫妻感情离间得连渣都不剩,到她死父亲方才有些感悟,很是为母亲感伤了一阵,不过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还是都淡忘了。
“娘,你想不想跟父亲重新和好?”曲清歌为着曲远桥当初对玉氏之死显露出的那份伤感,她觉得可以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想,娘现在就只盼着你和晋儿平安喜乐,日后给你找户好人家,再为你大哥娶房好媳妇便罢了!”玉氏脸上显出几分悲凄之色。
她恨曾经的她眼瞎,没能看清曲远桥的愚痴本性,只看到他有状元之才,有潘安之貌便动了心,一力说服家人嫁入伯府,如今才造成这般尴尬境地。
“好,好,好,既然娘不想,女儿便只站在娘这边!”玉氏竟然心死至此,曲清歌忍不住又在心里为她流了一把心酸泪,心中有了计较。
刘姨娘还有曲家人,你们今日对母亲所作所为,改日必定一一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