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付南风送了苏沫转身回明诚大厦,他还有一个会要开,刚出电梯,电梯口却堵了一个人,是张清岚,她看到苏沫跟着付南风走进董事会,又送她出去,心里心里愈是哀凉,夕阳西下,将两个背影拉得无线绵长,仿佛他们就会这么牵手,然后一直走下去。她就这么僵持着姿势,什么也不敢做了。
付南风看着一脸憔悴的张清岚,语气平静:“你进来吧。”
她微微瑟缩了一下,看见他目光沉沉的望过来,眸子像是一块乌金的铁,折射不出一丝一毫的光芒,仿佛是暮色的尽头。握了拳,鼓起了仅剩下的全部勇气,终于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看着她坐下,又倾身去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淡淡的说:“有什么事?”
“你就什么解释都不想给我吗?”面对冷i漠的付南风,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堵巨大而厚实的铁墙,重重的从空气中推过来,压得她几乎窒息,又仿佛生生的逼出了她的眼泪,她不敢流下来,只能含着。
他连笑容都没有,把一叠报纸扔到了桌上:“解释,这些是什么,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是会去找你的?”
张清岚看到桌上的那叠报纸,低声说:“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她原来只想祸水东引,找一个弱势的背景而已,可是几乎是在当天下午,另一条新闻曝光,全是付南风与一个小明星同进同出的消息,记者们很快就转移了风向。
他沉吟了一会儿,眉梢轻轻扬起,滑过冰凉的笑意,“原来一时任性也能考虑得这么周到,连几个月前的照片都能收集到。”
他一点点的站起来,最后立在她身前,慢慢的说:“我疏忽了一次,你以为我还会再后发制人,给你们第二次机会么?”
张清岚似是不可置信,抬起了眼睛,如墨玉的眸子收缩,颤声说:“这个消息……是你让人放出去的么?”
即便他是为了报复,也不至于作出这样让三方利益受损的举动。
可他好整以暇的弯下腰,那张英俊的脸近在眼前,似乎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小岚,这个游戏,你只做错了一件事。为什么要扯她进来?”
“不该扯上她……这句话足以说明一切了。可她张清岚偏偏不服气,为什么不该扯上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毁了她,自己为什么要赌这一把?!
那个声音仿佛是在心底沸腾,滋滋的往外冒——他为什么不愿意醒一醒呢?那个女人哪有她爱他更多,可现在,自己连说出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分明看见他揽着她的腰,一道进出。
付南风最后慢慢的说:“你不小了,小岚,自己做的事,自己需要负责。”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噙不住,仿佛是荷叶上露珠,滑过白皙光滑的肌肤,张清岚凝望了他很久,低低的问:“你的心呢?”
那个做事果决的付南风,却纠结在给她发短信语句的选择和生日礼物的原则上,左右摇摆,优柔寡断。
那个作风强硬、不容许丝毫绯闻见诸报端的付南风,可以为了掩护她,主动地邀约女星,有意给娱乐周刊放料。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得不放弃。
因为他爱她的心思那样深远,哪怕他无法面对惨烈的往事,却也不能再接受别人了。
她问得很轻,可是付南风却低下头,幽黑深沉的目光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滑过,带起一丝怔忡。良久之后,他的薄唇微抿,仿佛只是无声的比出口型:“需要我提醒你么?清岚,不要当真。”
他近乎怜悯的看她一眼,直起了身子,淡淡的叹口气:“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愿意和你订婚么?因为……那时候你说话的样子,真的像她,连语气都一样……”
她的脸色唰的白了,仿佛瞬间枯萎的花朵,花瓣涩皱,即将要凋落下来。
他最后离开她身侧,很平和的开口:“看起来,那时候我已经做错了。至于现在,更加不需要为你、和你做的事负责。”
“你唯一该庆幸的,是她没事。否则,我做的就不会是简单的袖手旁观。”
“是吗?不能改变什么吗?你苦心瞒着她的事恐怕她还不知道吧?”她忽然咯咯笑起来,“弄成现在这种局面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你以为和我分开之后,就会和你在一起吗?”
付南风怔了怔,不怒反笑,轻声说:“你在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张清岚惨笑着:“她就是小兮,对不对,她是我姑姑的孩子,记得苏兮那时被送到我家,整天地哭,哭得我不敢和她在一个房间待着。那时她翻来覆去地说,都是哥哥要去游乐园。”
她适时地收声,意料之中地看到眼前的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她嗫嚅了很久,终于说:“你们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你始终不敢和她在一起?既然你不敢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让我来帮你呢?”
付南风安坐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其实分明有各种手段来拒绝这个幼稚的不动声色的威胁,可是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下来。
或许潜意识里,只是为了在自己和苏沫之问划下一道安全距离吧。
把她推远点儿,能离她回忆起来的那一刻远一点儿。
付南风点点头,她是怎样失魂落魄的走开的,其实他一一看在眼里。那个从小像是洋娃娃的小妹妹,一步步的成了今天的样子,他有些倦漠的想着,摇了摇头。
苏沫回到家,她已经搬回了父母的住处,屋里亮着灯,付南风戴着一副眼镜坐在客厅的灯下看报纸,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平时很少戴眼镜,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儒雅的风度,看到她进来他摘下了眼镜,一眨不眨看着她:“怎么这么晚回来。”
苏沫有些小吃惊:“你不是还有会吗,这么早回来了。”
苏沫与他对视,“我刚才和蔡敬之见了面,他要买下我手里的股权,其实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他将眼镜放在茶几上,仿佛这件事无足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