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联辽
从理论上来讲,刚定下还没同房的女方只能叫未婚妻、准媳妇啥的,但同等道理放在官僚主义的皇帝身上那就不同了。
既然礼部的重金聘礼和今诏玉律都到面前了,曹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是第一次嫁女做皇后,有点手忙脚乱。
不过福州商号那边也被曹家派曹云给弄了起来,第一笔流动资金便是皇帝的聘金,这么一想,有些“天道好轮回”的感觉。虽然早前有从福州送来过报告文件,不过因为有皇帝大操大办的婚礼干扰,所以积灰放在范仲淹桌上很久,路小娄根本没机会看。
“你是说,福州商号那边曹家同意接手了?”
看到路小娄终于冷静下来,范仲淹松口气道:“没错,曹家已经把福州安排妥当,只是缺了管账的和官军守卫,暂时还等着汴京发话。”
“这可来得正是时候了,容我缓缓再谈。”
本来以为曹家那边还要等个一年半载的才有消息,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快,等会儿还得好好规划才行。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说完,范仲淹拱手退下。
而路小娄的思绪早就飞出九霄云外了,闭目躺在椅子上沉思了半响,然后眼皮尚未睁开,嘴角的弧度就开始微微上扬了起来……
第三天开朝,赵祯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汇报着工作,只见晏殊手持玉笏详细陈述起己方观念来,赵祯虽然越听越皱眉,但也不好第一个出声打断其发言。
“臣之意,可再增岁币以图辽盟。”
“哪还有钱!”
户部尚书跳了出来,本来他就是不支持联辽的,现在又被人伤口上撒盐,哪还顾得上文风礼仪啥的,激动道:“自与党项叛逆交兵、南方农地灾害渐重后,兵部户部的财政支出已是焦头烂额之疲,如何还能提‘增币辽盟’?”
“那……减少数目,或延期交款如何?”说着说着,晏殊口气也不淡定了。
“呵,与党项交战花费粮草何其多,你当辽王乞丐耶?”见有机会讽刺晏老头两句,吕夷简哪会放过。
晏殊瞪了对方一眼后不再理睬,对赵祯拱手道:“一切机遇尚且可知,还请官家定夺。”
“晏老莫急。”赵祯从手边拿起路小娄准备好的那份文件,让大太监转交到晏殊手上,“你看此奏章中第三页、第七页、第十六页、第十七页、第二十四页,至少有六处有‘分土’‘增币’相比较,有十三处‘联辽’‘拒辽’相比较。所言利害之深痛,赏个状元都不为过也。”
再此拿到路小娄的那份报告书,晏殊微微有些不舒服,可以猜测的到皇帝对此人肯定信任非常。当下心念急转,暗道:那我何不趁此良机,就此论事,从中挑错来攻讦此奸佞。
打定主意,晏殊便按照赵皇帝说的,将那些页数一一翻开细观,炯炯有神的眼睛像寻觅猎物的猛兽,精确的翻找起其中的破绽。
可惜在后现代的大数据分析攻势面前,晏殊只能败退下来,合上文件交回到皇帝手上道:“老臣无法反驳,倒是想亲眼见见这位高才。”
“喂,听到没有,晏相说想亲眼见见那个人。”
“那不是挺有趣的嘛。”
“我猜他们一定会打起来。”
“打起来……”
听到身边其他大臣饶有兴趣的相互窃窃私语声,晏殊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虽然传言这位路大米靠新皇恩宠搏上位,一路青云直上坐到了枢密使的职位,但胆子再怎么大也不会这么放肆吧?可这些大臣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看来事态比想象中要严峻的多。
“晏老莫急,会有机会的。”赵皇帝也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然后岔开话题道:“既然如此,我提议,可先依路大米之意与辽使商议联合,答应共分夏土。”
“既然如此,臣自请交使。”
富弼头都没抬的站出来主动请缨,礼部尚书不由得松了口气,富弼老兄的高超外交手段众人皆知,有他担当重责也不失为一种稳重。
“准。”
“官家圣明。”
很快,躲在商号办公室休息的路小娄不出所料的从“路过的”范仲淹听到了建议被采用的消息,不过路小娄丝毫没有动容。
“今日晏相呈上盟辽之法,果然还是增添岁币,不过朝臣大多反对,最后官家拍板,暂用路相盟辽之法。”
“哦。”路小娄淡淡回应了一声,不带一丝感情。
“最后,富弼请缨揽下交使重任,官家也准了。”
本来还晕晕乎乎的路小娄瞬间清醒过来,追问:“你说谁负责交使?”
“富学士富弼,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想想看,礼部官员有能者那么多,为何富弼还要多此一举亲自去谈?”
范仲淹本来就没当回事,接道:“可能富学士也是想多为大宋尽一份力罢。”
我敢打赌,富弼这家伙就没想着要按照皇帝老板的意思干,往黑里面说,那就是直接把话谈崩,然后随便找个甩锅的理由把罪名往气跑路的辽使头上猛扣。这样的话,谁都抓不住他的话柄还能白捞个“为主尽责”的美誉。
啊呸!路小娄现在完全是以自己的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了,不过他也没无耻到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
“我建议派一名礼部官员全程陪同富学士比较好,嗯,为了安全着想。”
范仲淹无语看了眼路小娄,呵呵,为安全着想还说派个文官跟着,你还要不要脸了。
“今日我来还有一事相请。”范仲淹接道:“就是那种奏章……是怎么写出来的?可否传授一二。”
“行,不过你得请我喝酒,醉仙楼。”
“一言为定。”
醉仙楼的酒是汴京闻名好酒里的翘楚,传闻当年诗仙李白来过这家名不经传的酒馆喝过酒,并且留下墨宝两句,酒楼掌柜便把这酒楼的门匾改成了“醉仙楼”。是真是假,无从查证,不过根据路小娄的猜测,就算是有,这家酒楼也会在历史的“靖康之难”后消失吧。
范仲淹从家里拿了不少钱,毕竟这个时候的社会风气还是男人当家做主,老婆小妾还做不到理直气壮管那么宽。不过路小娄还是识趣的只点了一些稍好的酒水,不过从对方面上些许肉疼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是太贵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