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失败可以突然且迅速
我与聚会的朋友们挥手道别，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我在手机上读到了签署停战协议的新闻。
我到达了家门口，母亲和兄长微笑着迎接我。
但它们是龙。
----
我心里一惊，醒了过来，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酸痛。我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观察环境。
又是那个熟悉的纯白空间，但是这次还增加了纯白的地板，不远处还有一个望不到顶的四方形纯白建筑。
“呃，哈啰!“我向杰娜拉打着招呼，它抱着巨大的书本呆站着，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又死了吗?“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想让气氛轻松起来。
“死?“女神说，声音尖锐，“喔我可不会让你死，“怀中的书被捏的吱嘎作响，“你要好好付出代价!“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恶毒。
“非常对不起!“我立即趴的五体投地，“不过我做错了什么?“语气尽可能的诚恳。
“你做错了什么!?“少女浑身颤抖着，“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它猛的一跺脚，“愿你永远承受巴托九狱也未曾有过的残酷折磨!“转过身，向着白色建筑物走了起来。
[这...]我有点困扰，但是毫无疑问和“蠕虫“有关，[难道真的杀得了魔法之神?]其实只是希望引起它的兴趣而已。
白色建筑上不知何时打开了巨大的门扇，杰娜拉走了进去，离开了我的视野。
[我该怎么办?]我活动着酸痛的脖子，这感觉就好像剧烈运动了一整天，[过去看看?]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但是实在不想和愤怒的女神独处啊，]它倒是保证不会让我死来着，[我对生不如死也挺抗拒的。]
[放心吧，我的孩子，]温暖，柔和，饱含关怀，[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我回过头，看到了安克西奥斯，浑身依旧伤痕累累，但是和蔼的笑着。
[老妈...]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凯尔大哥它...]我回忆起血泊中的身影，一时说不出话来。
[西奥，]粗糙，但是沉稳可靠，[我也在这里。]凯尔-维欧斯站在了我旁边，胸前有一道巨大而恐怖的伤口，但是它看起来心情不错。
[啊，还有我，]没有纸的砂纸，带着点自责，[别担心，]拉特法也出现了，[雷多也没事。]它的护甲破破烂烂，浑身沾满了血迹，腰带上只剩下半截剑鞘，却高兴的咧着嘴。
[我这绝对是死了吧!]我看着三个微微散发出白光的身影，[这是在审判我吗?]然后我想起女神恶毒的诅咒，[完了，怕不是直达地狱。]而且连原因都不知道。
[走吧，]安克西奥斯轻轻的推了推我，[拿出勇气来。]它温柔的鼓励着，力量从它的爪尖传递过来，让我站稳了脚步。
[好，]我下定决心，[我准备好了，]要面对自己的过失。
我缓慢的走了起来，三个身影也紧挨着我，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们就这么默默的走进了白色的大门。
----
门内是一个广阔的大厅，正对着大门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周围环绕着阶梯状向上的，装饰简陋的座椅。
阶梯的最顶端是一圈装饰各不相同的王座。除了一个染着焦黑的蓝色王座，其它的每一个都坐着一个巨人，都散发着如同魔法之神化身一般的气息，只是还要更强烈无数倍。杰娜拉也在其中，身形也变的符合王座尺寸那样巨大。
阶梯座椅上也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各种人形生物，唯独蓝色王座面前的一列空空如也。
嘈杂的人声在我们踏进大厅之后就渐渐安静了下来。我默默的走上平台，迎接自己的审判。
“现在，“坐在正中央王座上的男人说，它裹着简陋的白衣，戴着荆棘编成的头冠，有着蓬乱的黑发和精心修剪的下巴。“开始陈述!“
杰娜拉王座下的人群中，应声站起了一个人形。它有着蜥蜴一般的脑袋，衣服中露出的手脚也布满鳞片。
“我是知识与智慧之女神的祭司，“它合起双手向王座行了一圈礼，”当时在帝国修道院旧址旅游，“它的声音尖细，发音平淡不带感情，“我为当时的场面作证。“
----
“你现在离开的话!“年轻的龙高喊着，声音中充满了决心，“我就让你活命!“，它用双翅支持着身体，伸出前爪释放着某样法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龙全身的鳞片突然一起碎裂了，到处都喷出鲜血。巨大的老法师在一瞬间消失，没有过程，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蜥蜴人坐下了。
“我是战争与狩猎之神的祭司，“旁边的一列里站起了一个狮子兽人，“当时在魔王军空骑兵任职，“声音粗犷，发音平淡不带感情，“我为当时的场面作证。“
----
空气中原本充斥着的，被魔法之神支配的，无比庞大的魔力，在化身消失的同时一起失去了存在。不止空气，狮子体内的魔力也在一瞬间被全部抽空。座下的翼龙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突然开始下坠。一起摔落地面的还有四周的飞艇。
----
狮子坐下了。
“我是商业与贸易之神的祭司，”相邻的一列里站起了一名老矮人，“当时在安特鲁共和国休假，“声音沙哑，发音平淡不带感情，“我为当时的场面作证。“千军万马www.qjwm.com
----
老矮人的孩子是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各种高级技术，甚至得到了魔法之神的垂青，它带领父亲参观最近发现的古代魔法遗迹，大量的魔晶石堆积在布满灰尘的仓库里。正在年轻人描述着魔法文明复兴的梦想时，所有的魔力结晶突然化成了飞扬的粉末。
----
矮人坐下了。
“我是知识与智慧之女神，“杰娜拉站了起来，“当时不在场，“声音颤抖，充满了伤痛与憎恨，“我传达兄长的遗言。“
----
魔法之神遇到了拥有异世界灵魂的龙，虽然手法稚嫩，但是它所描绘出的东西前所未见。老法师数千年以来首次感受到了好奇带来的兴奋。这个简单而纯粹的法阵，以神明也无法想象的速度复制着，只用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散布到了老法师的整个魔力回路。魔法之神立即集中了自己的全部意志，也集中了所有信徒的全部意志，没用多久就把法阵结构完全解析，但这时已经无法阻止瘟疫的继续扩散。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魔法之神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它切断了自己与所有其它神明的联系，也切断了自己与魔网的联系，在即将切断与信徒的联系时，它残存的魔力完全耗尽了。
----
“我的兄长牺牲自己拯救了这个世界!“杰娜拉停止了哭泣，凶狠的指责，“而它!“伸出手指用力的戳向我，“它想要毁灭这个世界!“女神猛的坐了下来，“差点就成功了!“
“你的罪名，“戴着荆棘的男人向我看过来，“无差别的屠戮和破坏，“它严厉的列举着，“杀害神明，以及试图危害世界。“它抬起一只手，“你可知罪?“
“我认罪。“看了看在我身边微笑的三个身影，“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我低下头，“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以及必须要做的，“我很抱歉，”我压榨着自己的词汇，“我非常的对不起，“表达自己真诚的想法，“我对不起这个世界。“虽然计划不是如此。
“那么惩罚是...”王座上的男人站了起来，大声的宣布，“将它...“
“打断一下，“安克西奥斯不紧不慢的说，但是声音更大，在房间中回荡着，“上一次神明被杀害是什么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从未有过!“战争与狩猎之神大喊，“这是史无前例的恶劣罪行!“大厅里嘈杂起来，一片附和声。
“安静!“首席使劲拍着手，“注意秩序!“屋内安静下来之后，它低头看向巨龙之母，“解释一下你的无礼行为!“
“西奥只出生了两周，“安克西奥斯的声音里带着自豪，“就能战胜神明，“它挥舞着翅膀，“想象一下给它几十年，“老妈温柔的低头看着我，“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成就?“商业和贸易之神冷笑着，“是把我们全杀光吗?“大厅里再次喧闹起来，有谁向我扔了什么东西，龙母抬起翅膀挡在我身前。
“秩序!“戴着荆棘的男人再次高喊，”注意秩序!“这回用了更长的时间，“别兜圈了!“它警告巨龙之母，“快说出你的论点!“
“我的论点，“安克西奥斯踏前一步，环顾四周，“西奥是你们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希望，“它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魔力完全消失只是个时间问题，“它指向首席，“也许你可以活5个世纪，“它指向战争与狩猎之神，“也许你可以活10个世纪，“它转向知识与魔法之女神，“也许你可以活15个世纪，“它挥了一圈翅膀，“也许你们可以活20个世纪，“它抬高身体，“但是之后呢?“仿佛俯视着高高在上的众神，“你们会死!“它强调，“你们全部都会死!“它用一边翅膀指向我，“而西奥可以拯救魔法!“它用另一边翅膀指向众人，“它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
“你是想让我们放过它吗!“杰娜拉站了起来，高声对抗巨龙，“它必须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杰娜拉疯狂的挥舞着双手，“史无前例的恶劣罪行!“它凶狠的瞪着我，“必须严厉惩罚!“眼神里写满三个字:下地狱。
“所以我们不能杀了它，“王座前的男人挥挥手，制止了女神的控诉，“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它看向我。
“亲情，“我想撒谎，但是无法控制自己，“和友情，“我补充，“以及知识和故事。“这些是我的一切。
”那就杀光它的亲戚，“杰娜拉不依不饶，”让它的朋友和它一起受苦！“
[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朋友，]我难过的承受着，[不过我确实不配，]我叹了口气，“折磨我就足够了，“扩大受害并无意义，“我希望其它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
“暂停!“首席叹了口气，“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它挥了挥手，神明们都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向王座背后走去，离开了众人的视野。大厅里又开始充满了喧哗。
[所以你是真的?]我趁机问老妈，[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之类?]虽然那个辩论我大概也做的到。
[是众神的特别召集，]安克西奥斯和蔼的微笑着，[还启用了废弃已久的和平条约，]它向四周挥了挥翅膀，[这些家伙们能老实的坐在一起，可是很难得一见的。]
[那么你也是真的了?]虽然这个话题很诱人，但是有件事我必须知道，[大哥，]我打量着它胸前的伤痕，[你没死掉吧?]可千万别是亡魂啊。
[还在担心呐，]凯尔揉了揉我的脑袋，[拉特法及时赶回来了，]它往一旁点了点头。
[整个首都没有人能用一丁点魔法，]女精灵接上话茬，[你知道当时有多混乱吗，]它眉飞色舞的比划着，[简直就是末日教徒大狂欢，还有各种趁火打劫。]所以你才搞的浑身是伤吧。
[那雷多...]这个必须确认，[还有学校...]是末日教徒的目标来着?
[雷多安顿在城外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拉特法挥挥手表示不要紧，[老师和学生也都及时避难了，]它侧过头，[没有伤亡。]这是撒谎吧?
但当我正要问清楚的时候，周围的人声停止了，众神走回了自己的王座上。
“现在宣布判决，“戴着荆棘头冠的人高声说，“在此命令，所有的神明，所有的国家，组织，团体，以及个人，“它扫视着人群，“必须将弑神之龙当作对世界最大的威胁，但凡遇到，格杀勿论。“它瞥了一眼杰娜拉，“对其表现友好者，皆同罪。“然后转头盯向我，“西奥-维欧斯，众神禁止你的死亡，同时也会提供魔法研究必须的素材，设备和资料。“它停了一会，补充说，“直到出现魔力枯竭的解决方案之前，判决结果不会被重新考虑。“它发出叹息，语气软化下来，”拯救魔法，西奥-维欧斯，赎罪吧，“声音里透着疲倦，”在那之前，愿整个世界成为你的牢笼，愿你的生活孤单而痛苦。“
我低着头，大厅里一片寂静。四周的白光开始变的更加明亮，地板开始逐渐消失。
”那么，“我轻轻的对三个身影说，”永别了。“希望你们能幸福。
”别说傻话，“安克西奥斯温柔的说，”你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凯尔-维欧斯拍了拍我的背，”你别再玩儿那些奇怪的花样了。“
”早点回来，“拉特法戳了戳我的胳膊，”雷多还等着呢。“
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视野里只剩下一片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