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大坝
师三爷张开嘴正准备说话,老痞打呼噜的声音却突然特别响,师三爷被他这么一打断又闭住嘴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又沙哑的笑了几声,转过头去接着赶驴车。
我在一旁看着师三爷马上就要把话说出来了,却被老痞这呼噜给生生的憋了回去,心中急的就想骂娘,老痞这个节骨眼上打什么呼噜呀,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是下次再找机会。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驴车已经到达了大坝的坡底下,这道大坝当年因为修的匆忙,比起黄河大坝要矮上不少,整体厚度也要差上一些,要是作为主要防洪大坝略显不足,但是作为应急大坝完全够用了,再加上这些年来维护加固,大坝半腰又用石头摆成了十平米大,一米半高的防洪方阵,许多个方阵一字长龙延展开来,颇为壮观,现在的北大坝比起当年刚修的时候要更加坚固。
师三爷赶着驴车缓缓的向上爬,因为车里拉的粮食货物太重,再加上两个大小伙子的重量,任凭师三爷怎么挥动驴鞭,驴子向前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十分费劲。
我看驴车八成是上不去坡,于是拍了拍身旁的老痞,开口喊道:“老痞,老痞,醒醒。”老痞却睡的死死的,我喊了两声居然没反应,前面的驴子终于还是支撑不住,驴车竟然开始缓缓的向坡下退,要是任凭这么发展下去,过不了几分钟驴子向后退的时候重心失衡,到时候连人带车都要从坡上滚下来。
我不得已只得先从驴车上跳下来,从车后边使劲向上推,只是驴已经有些重心失衡使不上力气,就算是我现在下了车向上推也只能是勉强能让驴车暂时稳住,却也一步也向上去不了,要是再过几分钟力气用尽,可能就要被连驴带车从身上压过去,师三爷在车前边稳着驴也帮不上手,偏偏这个要命时候老痞还睡的跟猪一样,我急的出了一身的热汗。
师三爷赶驴车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其中厉害,在前边喊道:“得快想办法把痞子小哥叫起来,往上推一把让驴使上力气,不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现在是咬着牙使足了力气向上推,人一使劲儿全靠一口气提着,一张嘴说话泄了气身上的力气就会大减,此时听了师三爷的话哪里还敢接话,脸都憋红了才从牙缝里低吼出来:“钱!钱!“
师三爷是老江湖,立时明白了我的意思,稳着驴子的同时冲着老痞大喊道:“宝藏找到啦!里边都是数不尽的财宝啊!“
果然还是我最知道老痞是个什么德行,老痞一听见师三爷大喊财宝,顿时从车上坐了起来,他这一坐起来不要紧,本来驴车就已经是勉强支撑着不动,这一下子重心彻底失衡向坡下快速倾斜,老痞直接从驴车上摔了下来。
师三爷在前边前边牵着驴车虽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倒也没多大问题。苦的就是我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车的重量向后压的差点摔个跟头,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只是他现在自己哪里能扛得住整个车向后退的力道,脚下鞋被路面摩擦着向下滑。
老痞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明白了形势,也顾不得从驴车上摔下来的时候掉下的鞋子,干脆就光着脚跑到后边,和我一起拼命的往上推。
驴车虽然是向后退,但是车上此时已经下来两个人,再加上向上推的力道,总算是把车给重新稳住了。
师三爷在前边松了口气,牵着驴子又大声吆喝道:“再使一把子力气,让驴子站好用上劲儿,就能上去啦!”
我和老痞闻言,又是咬着牙使劲把车往上一推,师三爷在前边大喊可以了,这才松了口气,我一屁股坐在驴车旁边的坡上,刚才使劲的时候太紧张没注意,这会儿放松下来腿都有些抖,身上的汗已经把衣服完全给浸湿。
老痞也是坐在旁边大口喘气,不过他毕竟下来的晚,当过兵身体素质要好上点,缓了一会儿就已经差不多了。
师三爷在前边有大喊了一声:“得在驴子把劲儿用完之前爬上坡,你俩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先把车赶到坝上去等着你们!”说完就赶着驴车缓缓向坡上爬去。
我坐在地上又休息上一会儿,感觉身上又有了些力气,拍了拍身边喘着气的老痞,开口说道:“老痞,你的复员费不是在身上带着吗,还有多少?”
老痞伸手衣服内口袋里把一个棕黄色的牛皮钱包掏了出来,数了数里边的钱,开口说道:“钱刚发下来的时候有不少,到了北京大手大脚的花了不少,这会儿钱包里边的钱还没钱包贵,不过也够赞哥俩快快活活的吃上几顿肉。”
我点了点头,把老痞睡着的时候师三爷抽烟的样子和欲言又止的事情给他讲了讲,觉着要想让师三爷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还得从根本上把他骨子里的不安定因子勾出来,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全都交代了。
老痞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开口问道:“你说吧阿正,咱俩咱俩该用什么办法给这老油条关迷魂汤?”
我想了想,说道:“刚才在车上几根烟都让师三爷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唏嘘不已,他这些年就没过上几天安稳舒服的日子,咱俩要是让他回忆回忆好日子是怎么过的,定然会有奇效。“
老痞一听拍手称是,笑了几声又有了新的困惑,就开口问道:“要是万一师三爷知道的事情,和陈平的宝藏没关系呢,这几个钱到也没什么,只是咱俩可就闹了笑话了。”
“你还记得刚才师三爷把你从驴车上叫起来时候,喊了一句什么话吗?“我看着老痞,示意他仔细回想一下,接着又开口说道:“人在紧张的时候说的话不经过大脑,往往就会把真话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