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冲突开始
不管苍梧城中到底动静如何,反正袁耀是趁着夜色,成功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
苍梧城本来城墙十分的高大,这些年吴巨又是加紧修筑,显得更加的难以攻破,在高翔这个外在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袁耀可不愿意冒险全军攻城。
只是分拨士卒,把苍梧城里里外外的围了起来,分成四面大营,打定了围困的主意。
同时,新近投降的士卒也被袁耀组织起来,接着城外原来的防御工事,袁耀又命人重新构筑,只是,这一次,面对的不再是城外的攻城部队,而是随时有可能冲出来的守军。
本来,对于袁耀在城外的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吴巨应该派出兵马出来阻拦的,毕竟,他的城中,还是有着三万大军,而袁耀所有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才上万人,就在昨夜,秦琼又带走了最精锐的骑兵营。
吴巨又占据地利,若果驱赶民众守城,他若孤注一掷,出城攻击,说不定,还能够打得袁耀退兵呢
但是,这也只是袁耀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
吴巨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才,手底下,也全部都是虾兵蟹将,苍梧承平日久,虽然经常会有些越人作乱,士兵到底缺少了大战的准备,加上城中一直以来冠以最勇猛的将领也被杀了,一时间人心都有些惶恐,谁还肯出来冒头。
当然,吴巨既然能够在士家的压力下,守住苍梧这块基业,除了靠着刘表的撑腰,他自己,也必然会有些本事。
既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找出袁耀的破绽,他怎么可能真的老老实实的龟缩在城中,被动挨打。
反击,是必然的,虽然吴石死了,对军中的打击很大,可是木离还在啊,吴巨想了一夜,还是在第二日一早,找来区景等人,特别留意到木离也在场,他才露出一个笑容,看向区景,语气颇为忧虑,问道:“袁耀的投石车厉害,区兄曾经同他交过手,不知道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区景也是皱着眉头,表示同吴巨一样忧虑,叹气道:“在下愚钝,却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倒是有一个笨法子,投石车威力虽然强大,可惜过于笨重,若是我们能够挑选精锐士卒,趁着他们准备攻城的时候突然袭击,就算不能完全摧毁那些大车,只要一次毁掉那么十几辆,多袭击几次,袁耀必定有所顾忌。”
吴巨大喜,暗道,正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如何开口要人呢,既然区景提起,他怎么不抓住了话头,叹气道:“区兄所言,却是与我不谋而合,只是我的手中,虽然有些精兵,但是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大将,能够使用他们,不知区兄身边,可有堪用的大将?”
闻弦而知雅意,区景善于阴人,如何听不出吴巨话中隐含的意思。
当即心头就是歪腻,恨不能当场翻脸,不过,形势逼人,他本来就是投奔而来,哪怕吴巨趁机杀了他,兼并他的部众,也是可能,现在能够好言相问,已经相当难得,区景如何不识趣,当即拍着胸脯,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承蒙吴太守不弃,收留在下,我虽然才能平庸,身边木离,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又对木离说道:“从现在起,你可听从吴太守吩咐,不得违拗!”
木离点点头,两人都是老交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先是很恭敬的向区景行礼,然后才对吴巨拱手道:“在下木离,敬候大人吩咐!”
没费什么周折,就使得区景交出大将,吴巨心中狂喜,急忙起身扶住木离,令他回坐,嘴里夸赞道:“木兄大名,我闻名久矣,苍梧能得木兄相助,实乃幸事!”
又命从人取来金银若干,绢布百匹,笑对木离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木兄努力,一旦打退袁耀,我还有厚礼奉上!”
对于送上来的财物,木离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就令身后的族人接过,他客气的回礼,慨然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同区兄,乃是好友,朋友有难,我自然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大人有命,尽管吩咐!”
言下之意,不但表明了自己效力的决心,也间接的暗示了自己同区景的关系。
吴巨听后,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刚才的那股子亲切,却是减弱不少,点头道:“既然如此,木兄可随我副将前往军中,挑选精锐勇士,一旦袁耀霹雳车上前,就可伺机出城截杀!”
木离点头,自跟着一个吴巨的部将,一起前往军中,选了五千勇猛健儿,都是全副武装,静等吴巨军令,内中,就有吴巨从荆州带来的一千精兵,这一千人,皆穿三重甲,头精铁盔,腰悬利剑,手持长矛,人人背后,又背大弓一张,羽箭数十支。
苍梧城内外双方士卒如何准备,秦琼得了袁耀之令,趁着夜色,在大军的掩护下,一路上马蹄裹布,人口衔枚,悄悄的避过了苍梧城中的耳目,一直往临贺,沿着河岸行去。
又有探子指路,都是本地越人,一路上翻山越岭,逢乡过寨,抄着越族口音,打探高翔的踪迹。
高翔如何能够想到袁耀会大胆的绕过苍梧来攻击他,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袁耀会得知自己前来的消息,毕竟他可是处身苍梧背后,袁耀能耐再强,收到消息,也需要时间,
只是千算万算,到底还是躲不过内部的出卖,吴巨在赖恭身边安插奸细,赖恭自然以眼还眼,也在吴巨身边买通了亲卫。
不同的是,吴巨安插的奸细,在薛综的留心下,大多数都是被察觉,赖恭安插的奸细,吴巨却是很难察觉,这也就是有人才和无人才的区别了,所谓当局者迷,如果没有那种头脑清醒,谋略出众的人才在一边提点,有很多事情,身处局中的人也是很难分得清的。
一路打听,搞清了高翔行军的路线,秦琼当即率众狂奔。
出兵之前,袁耀可是下过命令的,一切以秦琼自己为主。
现在,一千骑兵就在秦琼的授意下,去掉了旗号,扮作普通的越人勇士,也不知道那个人,寻了一面大旗,上面绣了一个很大的野猪,然后,大家脱了甲胄,弃了制式兵刃,又用粮食,从附近的越人寨子里换了许多粗糙的兵刃,不多一会,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土生土长的越人部落。
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行至半道,突然探子传回消息,发现高翔大军行迹,正向这边开来,秦琼连忙开始布置。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屏住呼吸,专注的盯着远处的河岸,哪里,曾经是个小小渡口,乃是交州的商贩为了前往荆南,临时修筑的,虽然不能停泊大型战船,但是小舟舢板,也是足够,一伙袁军三三两两的聚集在那里,又寻了许多的野味,就在露天,燃起大火,烤漆了野味。
恰好把渡口旁边的空地完全占据,又有人分散在远处,沿河打探高翔军的动静。
这时候的高翔,可是意气风发的带着自己的万余大军顺流而下,正好接近了这里的渡口。
他同吴巨非亲非故,甚至一度,吴巨好像要攻打他,占据临贺。为何这一次,高翔却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呢?
事情还要从袁耀攻占南海郡说起。
虽然袁耀占据南海郡,有着朝廷的诏令,但是,现在的天子是个什么模样,哪个又是不知道。
袁耀染指交州的意图,谁又不明白,也就是士燮,还有些顾忌天子诏令,也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才能够忍得住。
苍梧一地,虽然广大,越人不服王法,劫掠郡县的事,也是时常发生,所以,虽然吴巨表面上说的好听,不怕袁耀来攻,到底,这心里,也是担心不已。
赖恭的话,也听进去了几分。于是派人带了重礼,前往临贺劝说高翔来援,更是承诺,一旦打退了袁耀的进攻,他还可以求荆州上书朝廷,正是册封高翔接掌临贺。
如此天大的好事,高翔自然欣喜,他虽然占据临贺,所忧虑的,也就是这个名分。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他本来是奉命出使,宣慰朝廷恩典的,突然间,自己赖着不走,还招募士卒,强占县城,这已经同谋反无异了,无论是谁,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起兵讨伐他,自己还没有地方说理去。
而且,这样做,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因为没有正式官位,他所做的一切,都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不但汉人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就是越人部落,也是时常借口讨伐叛逆,前来劫掠一番,这样的情况,高翔早就受够了,巴不得能够重新得到朝廷的官身。
吴巨开出的条件,无疑是雪中送炭,高翔如何不来。
当即就是尽起城中数千兵马,为了面子上好看,他又沿途强拉壮丁,硬生生凑足了上万人,才顺流而下,往苍梧赶来。
这一天,恰好是他的大军靠近苍梧分界的日子。
如果不出意外,从河岸的野渡登岸,只需后半夜,就能够赶到苍梧城下,接受吴巨热情的款待了。
所以,今天的高翔,是格外的精神,早早的换好了华丽的衣衫,立在船头,催促水手快划。
只是,野渡的空地,早就被霸占了,就连河岸周围,也是被人故意安上了许多木栅栏,一副打算长久居住的样子,还有许多人,从远处运来许多大木,零散的堆在一起,做的似模似样。
前面哨探的高翔士卒,也是没有怀疑,只是有点奇怪,哪里来的这么多越人,尽然跑到这边来定居。
不过,身为军卒,那些探子哨探一圈后,只能把这边的消息回报给后面的大军。
听说渡口被一群越人给占了,催促赶路的高翔不由大怒,狠声骂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挡本将军的路!传令下去,去一百人军卒,把这些人给我赶走了!要快,谁敢偷懒,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探子双腿一哆嗦,急忙施礼后退,也不敢真的劳烦高翔派人驱赶,只得汇合了哨探的众人,共有七十余名,虽然人数是少,但是都是穿着军服,虽然是小兵丁,依然自以为官身,自有那么一股子气势。
这七十人,雄赳赳,气汹汹,把在高翔受到的气,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些这面前狠狠的找回来。
上了岸,一个个趾高气昂,隔着老远,就乱骂道:“我把你们没眼色的混账,谁让你们在这里堵路的!没看见我等大军要来,识相的跪过来磕头,趁早滚蛋!”
一个袁军士卒火爆的脾气,听了这话,不由大眼怒瞪,一个健步跃了上去,揪住一个就是暴打,袁军小都统开口想要阻止,哪知道身边的众人,看到动手,也是一拥而上,数百人一起冲出,揪住一个,就是一顿乱打。
小都统更急,急忙分开众人,扯住了袁军士卒举起来的胳膊,苦口劝道:“且勿动手,慢动手,这些是官兵,打不得,打不得啊!”
哪知道那个袁军士卒哪里肯管,又是狠狠的锤了几拳,骂道:“什么鸟兵,看到本大王到此,就该老老实实磕头禀告,如何敢轻慢于我,且打杀了此人,再去找这人上司算账!”
本来就是做戏,趁机寻衅,小都统也是做的十足,又是苦苦劝说,话里话外,对官兵却是有些惧怕。那些探子,何曾遇到这样凶恶的对待,都被打怕了,不住的哀告求饶。
袁军士卒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愣是一拳凑死了一个,随意用手抓住那个死翘翘的探子,随手一丢,扔进了河里,又对那群鼻青脸肿的探子发作道:“你等无礼,本应全部杀了,不过,我恐杀光了你们,没有人回去报信,且听清了,回去告诉那个什么狗官,就算这地方,本大王看上了,他要上岸,趁早寻了别处,要是再来聒噪,连他的大军,也一并灭了!”
那些个探子,人人心惊,有了活命的机会,一个个屁滚尿流,登上小舟,飞也似的冲回进河里,确定安全了,内中吃不过辱的,扬声高骂道:“天杀的狗才,且等着,看我们引大军前来报仇!”
一众士卒大怒,拔腿就往岸边冲去,作出下水的样子,那些探子看了这些凶神,吓的魂飞天外,再不敢聒噪,急忙划桨,往上游冲去。
小都统看见,不由失笑,拦住已经一只脚踏入河中的士卒,笑道:“不要冲动,敌军已经中计,高翔大军随时会来,且做好了准备,免得徒增伤亡!”
入戏过头,众人也是心中讪讪,不过,这些日子,大家倒是长进了不少,一个憨厚的士卒笑道:“主公说过,演戏务求逼真吗。”
小都统撇撇嘴,这马屁精,暗道我不拦着,你都要扑进河里了。
不过,嘴里,他自然不好说出来,立马召集众人,暗暗警戒,表面上,却是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其实。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化外的百姓,一言不合动手杀人都是常见,殴打官兵,虽然孟浪了些,在某些实力强大的部落,也不鲜见,尤其是乱世,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官府也没有那个能力全力剿灭,大多都是安抚为主。
也正因为伪装的强势,那些探子没有丝毫疑虑,以为碰到了哪里来的大部落,急忙飞速迎上大军,见了高翔,都是哭告道:“将军为我等做主啊,我们前去宣布将军命令,谁知道那些人恃强,不但杀了我等同伴,还出言侮辱将军,说这片地方,已经被他占了,要我等有多远滚过远,再去侵扰,就要….”
“就要什么!”
高翔大怒,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他高翔也是交州有名有姓的,平日的越人,那个见了他,不是给那几分面子,现在居然有人公然打脸,还是靠近苍梧,若是息事宁人,这个笑料,可就落定了。
那些探子对视一眼,内中一人把心一横,恶毒的说道:“那个首领说了,要是将军不识趣,他不建议把你的头摘下来做夜壶!”
“什么!”
高翔身边众人都是一惊,随后又是大怒,什么时候,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何曾有人敢反过来侮辱他们,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气满胸膛。
“岂有此理!”
高翔脸色发青,身体都是抖了抖,大声发令道:“不消说了,这些人,定是为寇的盗贼,传我令,大军全速进发,今日就先剿灭了这伙贼人,再去苍梧不迟!”
船上的探子,巴不得高翔如此,纷纷不顾身上疼痛,踊跃出言道:“我等原为前部,将功赎罪!”
高翔黑着脸,就令这些人引路,万余大军,除了三千人在后面看住粮秣之外,其余七千人,悉数进兵,一路上摇旗擂鼓,径直杀到渡口野营旁边。
高翔立在船头,果然看到有人在野渡空地上搭建房屋,整理木材,河岸边上,一杆高高的木杆杵在湿地里,上面一个死人,被紧紧的绑住,看服色,正是自己手下探子,不由心头更怒。
不过,这伙越人,一个个都是极为的雄壮,高翔也有些拿不准,还想探探底,万一这些人出身大部落,他也是轻易招惹不得。。
越人就是这样,看起来散漫,人数也分散,一旦惹了一个,又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借口,很容易就能够引起一窝蜂越人的反抗。
哪怕是士燮,也不敢真的同整个越人部落争霸,还不是剿抚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