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相遇
清晨的皇宫还一片宁静,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升起。
夜间的寒气还未全部散去,窗外偶尔会传来几声悦耳的鸟叫声。万籁寂静中,鸟儿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开启一天的时光。
每天这个时辰忆慈便醒来了。当她刚从床榻上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一宫女轻声地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她将水放下后,双手垂下等候忆慈的差遣。
可是忆慈却拒绝了她,缓缓走下床塌,道:“下去吧,这些事情本王已经习惯了自己来,你去忙自己的事,有什么需要本王会再叫你的。”
小宫女还和往常一样,福了福身子道:“是,女王陛下。那奴婢就先行退下,女王若是有事再叫奴婢。”
难得不上早朝的日子,忆慈不想浪费这难得的时光。早早的起床了,在铜镜前梳洗打扮一番,不用穿朝服,因此她特意换上轻便的素色长衫,头发也不挽起,只随意地披在肩上。
等她打扮完毕,窗外的太阳正缓缓从地面爬了上来,阳光穿过窗户,金黄色的光线落在忆慈的身上,仿佛为忆慈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的锦衣,让她看起来更像出尘的仙子一般。
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或许是因为从小在大昭长大的原因,忆慈晨起后都会念两刻钟的佛经,修生养性,摒弃心中的杂念。
自十一年前,她与乳母离开大昭回到裔国起,她就保持着念经习惯。起初,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几次复发的时候,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当时可把乳母吓坏了。
乳母为了将她治好,苦心钻研医道。忆慈的病情严重,不得不用一些药性猛烈的药物才能将其压制下去,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烧心烧肺的灼热感,使人心烦气躁,难受万分。
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忆慈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她承受不住的时候,她还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乳母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想到了念佛经这个方法。或许可以借助佛法的力量,将忆慈内心的痛苦化解了。
果然,这个办法确实有用,病情发作之时,忆慈就强忍着疼痛,坚持将佛经念完,念着念着自己便沉静在佛法的精深佛法之中,忘却了痛苦。久而久之,当自己的病情一点点好转之后,忆慈已经被佛经深深地吸引住了,因此多年来还保持这个习惯。
几年来,每当有空闲,忆慈都会抽空去寺院烧香祈福。曾经待字闺中的时候,祈愿父母双亲身体健康,如今做了一个国家的女王,则是祈求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今日她特意打扮素雅,与乳母一同去了慈安寺。
二人乘车到了寺庙山下,便下车步行上山。一来,为了表示诚心;二来,山路崎岖难行,车马不便上山,于是两人也不赶时间,慢悠悠地一路走着上去。
行至半山腰,空气清新,偶尔有鸟儿的鸣叫声传来,宛转悠扬,清澈动听。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越是往山上走,景致越是优雅素净,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
只见一路上奇花异草,树木青葱。二人一路正聊着天往寺庙走去。
突然伴着一声“嗷叫”声,一只庞然大物突然横在她二人面前,挡住了前面的去路。两人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慌忙之中紧紧地抱住对方。
“草莓,不得胡来。”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来。
忆慈冷不丁地听见“草莓”,好熟悉,她记得曾经启勋养过一只猎犬,也叫“草莓”,不过此时它应该还在大昭,也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毕竟十一年过去了,对于一只战狼来说,“草莓”的寿命毕竟有限。
何况现在是在裔国,又是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不可能会见到它的,她一定是出现了幻听。她躲在乳母的怀里不敢出来,虽然成了国王,但面对这样“凶神恶煞”的异类,她还是感到害怕。
“二位对不住了,我家‘草莓’平常不这样的,今日不知怎的,从山脚下一路狂奔至此,尽管我在后面一直追赶,但还是惊扰到二位了,在下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说完那男子行了礼以示道歉。
那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名字。
忆慈缓缓从乳母怀里伸出头来,依旧有些防备地看向对方。
“聂君。”她在心中大惊道,面对旧友,她多么想上前,但是现在不是相认的最佳时间,她得忍住,不敢喊出声来。
而聂君看到的却是两个“陌生女子”,又因为男女有别,他也只大概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草莓”身上去了。
这也不足为奇,忆慈因为药物的原因,早已经变了模样。而乳母则是年华老矣,加上聂君往日与乳母相处的日子本就不多,一时半会认不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忆慈见聂君这样内疚又紧张的样子,说道:“无妨,没伤到哪里,以后小心便是了。”
但是聂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裔国,又恰好在这里碰上了她,她心中充满了疑问。难道是启勋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的内心开始焦急起来,便问道:“先生的打扮不像是咱们裔国的人,况且这是去慈安寺唯一的路径,先生是去还愿的吗?”
“哦,不,在下只是经过这里罢了。并没有上山的打算,谁知‘草莓’一个劲地往山上跑,我才跟了来。”
忆慈静静地看着“草莓”,它还在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它的毛发已经像枯萎的落叶一般失去了光泽。在忆慈的记忆里,“草莓”犹如一个常胜将军般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它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力量与热情,叫人心生敬畏。而如今这幅沧桑的模样,不得不叫人感叹岁月的无情。
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会不知道“草莓”拼了老命也要追上山的目的,如今在这世界上,除了乳母,就只有“草莓”还记得她,无论何时何地,第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等到“草莓”休息得差不多了,它不管不顾地往忆慈身上逞去,用舌头拼命地舔着她。而忆慈则是伸开双臂,将“草莓”紧紧拥抱在怀中,用头紧紧贴着“草莓”的头,像一对久违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