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唐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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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
一面风情深有韵,花衣泛红燕支来。
可算是得见闻名灌耳的大唐仕女,萧逸惊喜之余,内心不免有些窃喜。
话说大唐崇尚丰满之美,这个就不太符合某人的审美感了,还好,唐朝初年百废待兴,这些娇养的仕女们,大多还是比较窈窕的。
对面现身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上身一袭淡绯色的窄袖碎花孺衫,盈盈一握的细腰束着深绯色的大红牡丹托地褶裙,外罩一件黄色的对襟春衫,非常显眼的,就是胸前的齐整交领,露出一点点的白嫩脖颈。
这身打扮明显有别于宫廷仕女图,不过萧逸很清楚此地不是京城,民间的装扮,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宫廷看齐的,大多还是要兼顾美观与实用。
因为人群很自然的分开,以至于萧逸有机会大饱眼福,对面少女同样趁机对视,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
“娘子,今日还家,不想村里还有外人,快快回去吧。”
一位煞风景的女孩抢身而出,同样一袭类似少女的装扮,只是衣衫为青绿色,拽地长裙较短,露出一双绣着花的高头履。
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少女眼眸下垂,缓缓转过身去,留给萧逸一个梳着古怪造型的发髻,以及唐朝仕女那招牌一样的轻纱披肩。
察觉到有些不太礼貌,青衣女孩歉然地朝萧逸笑笑,微微施了一礼,跟随少女移步而去。
唐朝侍女大多身穿翠绿色的衣物,绿色其实也是唐朝贵族妇女最喜欢的颜色之一,不过被婢女们穿的久了,也就渐渐演变成下人的专用色系,‘青衣’就是由此而来。
被人家侍女歉意的一笑,不知道为何?萧逸脸色唰的一白,明显被这回眸一笑吓得不轻,不等村人上前寒暄,拉着眨着眼睛的罗艺扭头就走。
不顾后面村人李铁匠等人的呼喊,萧逸脚步急促,很快转过村子口的广场,沿着山路快步而上。
一直走出老远,萧逸紊乱的心情总算平复过来。
“太可怕了。”后怕不已的拍拍胸口,某人脸色总算恢复正常。
“萧大哥,你身体不舒服?”罗艺疾走几步不免有些气喘,神色关心的问道。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萧逸叹息道:“无事,唉!倒是那两位姑娘病的不轻。”
“咦?”不过十岁的罗艺立时满头问号,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经过,不免一样被女人另类的装扮吓着了,即使他这几年多少有些习惯了。
看着小家伙同样受到惊吓的表情,萧逸哈哈一笑,笑骂道:“年纪轻轻的,涂那么白做什么,白的渗人!”
一想起两张被铅粉完全覆盖的面容,萧逸实在是忍不住了,村子里类似罗小娘和钱真儿这种不涂脂粉的美少女多好,天然粉黛才是年轻姑娘的最大本钱啊!
关于女人方面的事情,对很多事都有见地的罗艺,立时和他的年龄一样,完全属于一问三不知了,勉强解释道:“听阿姐说过,县城大户人家的娘子,都是如此打扮呢。”
这方面,身为外来人的萧逸,无疑看的更加通彻,笑道:“她们无非是画蛇添足,京城流行此种化妆方式,这偏远地带的女人就照猫画虎,以为铅粉擦得越多越好,亏了这里的男人能忍受得了。”
萧逸的话绝非无的放矢,君不见那后世日本的艺妓,就是仰慕大唐仕女的一切,结果弄得跟个鬼似的。
“脸蛋抹得白一些倒也算了。”萧逸悻悻然的继续道:“你看那眉毛,竟然是绿色的,吓死人了,还有那脸上,画那么多花瓣做啥?发髻梳的一尺多高,也不知道为了保持发型,平日洗不洗头,哈哈!”
“嘻嘻,确实怪难看的,以前真傻,还觉得她们好高贵呢。”心有戚戚焉的罗艺不由得大声附和,哪怕时下男人再怪异的审美观,恐怕也不能接受此种别出心裁的另类装扮。
“那是翠眉,脸上是红妆添加花子,都是这几年最风行的贵女妆,少见多怪,哼!”
突然间,一声不满从身后响起,惊得两位少年急忙回头,就见一身红色罗裙的罗小娘,气呼呼的立在身后。
瞬间石化,萧逸无语的盯着对方的脸颊,罗艺傻傻的抬手,指着姐姐叫道:“阿姐,你,你为何也把眉毛染绿了?哎呀!你脸上是用胭脂画的梅花吗?”
“哼!无知小儿。”有些恼羞成怒的罗小娘,恨恨的骂了一句,纤手提着罗裙,朝着院子跑去。
大眼瞪小眼,罗艺挠头问道:“阿姐为何生气了?”
“谁知道呢,教你一个经验,永远别费心费力的去揣摩女人的心思。”若有所思的哈哈大笑,萧逸大步走进院子,还不忘扔下一句话。
“莫忘了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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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却布置的馨香怡人的闺房中,除了一张垂着纱帐的绣床外,整个屋子只有两个大衣箱和一具梳妆台。
五彩缤纷的野花插在瓷瓶中,此外还有主人亲手缝制的小玩意,点缀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几盆造型雅致的植物盆栽归置在窗台上,绿意盎然!
闷闷不乐的洗去铅华,罗小娘嘟着小嘴,气道:“这些臭郎君,奴费尽心思的装扮自己,却被他们说的一钱不值,讨厌。”
原来小姑娘因要去娘子关,就学着去年看到的情形,取出省吃俭用偷偷置办的眉笔和胭脂,水粉,好不容易精心打扮,结果却被马三宝一句不好看打击的芳心破裂,一肚子气的跑回来,又被萧逸哥俩好一顿讽刺,自然气的七窍冒烟。
生了一会闷气,生性善良温柔的罗小娘缓缓站起,小心翼翼的把罪魁祸首的化妆品藏好,转身走出闺房。
抬头望望昏暗天色,罗小娘暗叫糟糕,急忙准备去厨房置办晚饭。
“阿姐,今晚里正家摆酒宴,刚刚阿耶回来换了一身新衣去了,锅里的粟米已经淘洗好了,晚上吃鱼。”
“吃鱼?”一听父亲不在家吃饭,罗小娘松了口气,顺着弟弟的声音,寻到房后的小溪前,就见两个家伙蹲在地上,不知研究着什么东西。
悄无声息的走上前,罗小娘抬头一看,就见一条黑色的大鳝鱼半死不活的扭动身躯,在草地上垂死挣扎,吃惊的道:“这鳝鱼是你们抓的?”
“是隔壁阿姐送的。”罗艺头也不回,盯着地上的鱼儿,不太喜欢的道:“这么大的鳝鱼,蒸熟后有一股子鱼腥,不好吃。”
“你懂什么,那是没有合适的调味料,等我想想,都需要什么。”神色异常专注的萧逸,丝毫没有察觉罗小娘的到来,依然沉浸在对于美食的回忆中。
两个半大小子的可爱模样,闹得罗小娘扑哧一笑,借机数落道:“你们男人懂得什么,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吃吃,把鳝鱼给我。”
“哦。”原本就不太信任身边的伙伴,又被姐姐从小压制惯了,罗艺下意识的就去抓鱼。
“唉,等等。”萧逸回过神来,扭头问道:“云妹妹准备如何烹饪?家中有酒和姜葱嘛?”
“酒?没有,没有。”非常警惕的急忙摇头,罗小娘立马回答。
蹲在一边好不容易按住滑腻腻的鳝鱼,罗艺小声的道:“家里有为阿耶预备的药酒,姐姐平日视若珍宝呢,连阿耶想喝都不成。”
“好兄弟。”萧逸满意的朝出卖姐姐的小弟眨眨眼,笑道:“那就算了,我记得家里有大葱和豆豉,可以了。”
“男人如何能进得厨房,算了,今晚我为你们做鱼脍,春用葱,秋用芥,家中还有些芥酱,正好一用。”
“鱼脍?那是何种吃饭,细说来听听。”听名字很新奇,萧逸一手抓过被罗艺摁住的鳝鱼,站来来出口询问。
罗小娘弯腰为站起的弟弟拍去身上的灰尘,很得意的道:“很简单,把鱼清洗干净,用刀把鱼肉切成薄薄的细片,然后直接蘸着芥酱吃,很美味的。”
“不就是生鱼片吗?不好,味道清淡不说,万一吃到什么细菌和寄生虫,那可就糟糕了。”
恍然大悟的萧逸摇头拒绝,虽说这时代没有什么污染,但小心总无大错。
生鱼片的吃法早在春秋战国时就有了,一直到了隋唐,依然是一种贵族的主流吃法,而且越发风靡全国,一来是吃法比较简单,只要会点刀工就可。
二来生鱼片白色透明,稍微花点心思就会摆放的非常美观好看,加些冰块,雕刻过的蔬菜啥的,就会成为一道绝佳的艺术品,在宴席中大增主人家的脸面。
说到底,味道还是其次,无非就是一个雅字作怪,鱼脍因此一直流传到明末清初,都极受风流雅士的喜爱,但是最终满清入主中原,一个只晓得吃盐水煮白菜,猪肉的民族,自然不欣赏生鱼片的文化,渐渐的,此种吃法就逐渐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近代日本崛起,反而国人对生鱼片大惊小怪或是崇洋媚外,可悲,可叹!
明朝刘伯温把鱼生的制作方法写进《多能鄙事》一文中:“鱼不拘大小,以鲜活为上,去头尾,肚皮,薄切摊白纸上晾片时,细切为丝,以萝卜细剁姜丝拌鱼入碟,杂以生菜、芥辣、醋浇。”
在清朝的文献中,一样能找到关于生鱼片的记载,同样鱼脍也曾经供应过宫廷,至于为何最终消失了,那其中的原因就多了,反正,没有脊梁骨的汉人文官,想必已经没有时间去熟悉祖宗的风雅习俗,大鱼大肉的请客方式,逐渐成为一种饮食风尚。
其实鱼脍的消失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日本四周环海,可以从海洋中捕捞鱼类,而我国河鱼众多,因为工业化的进程,海鲜可以煮着吃,腌制生食也可,但最好不要拿来直接生吃。
脍鲤臇胎虾,炮鳖炙熊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