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毕业了
第3章毕业了
毕业照很快传到了我们的手里。我记得照毕业照的那天我在第一排的位置，前三排是女生，中间是老师后面是男生。纪亚轩在男生的第一列。照片上的他在老师后面直直的站着，头发已经很长了。原来我真的已经好久没有注意过他了。你看，纪亚轩，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只是照片上他的眼神。隔着三列人，他的眼神不偏不倚直直的落在我身上，小心翼翼，仿若注视咋暖还寒时风中的花瓣。咔嚓。一瞬间，那个眼神就永远定格了。
我把照片狠狠地塞进书包再也没有了拿出来的勇气。
课间的时候听到班里有同学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照片你看了没啊，那个纪亚轩的眼神，嘻嘻，太有意思了。”
我在听到这些议论的同时，深深的将脸埋进书本里去，纪亚轩，我明明已经努力到快要把你忘记了，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呢？
然而我不去找他，他却找到了我。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学校的环形跑道上，夏日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觉他是那么的孤单。
“尘”，他说，“难道你都不好奇吗？那天我在办公室对老师说了什么？”他回头，看我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迷茫。
“为什么我要好奇呢，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我迎着他的目光回答。我知道这个答案能够刺伤他的心。
果然，他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睛里哀伤弥漫。
“是啊，与你无关”，他说道。“尘，你知道你与叶茜茜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他停下向前走的脚步回头望我，“你们最大的不同，是不论我做什么，在叶茜茜眼里都是对的，可是在你眼里如果我是错的你会毫不犹豫的指出来，不留任何的余地。你很明确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而叶茜茜，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你是对的。”我跟上他的脚步。“纪亚轩，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如果这样的话，我想，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我明白。”
“我要走了，尘。”他淡淡的开口道。“我只是想在我走之前再见你一次，跟你道个别。”
我以为听到这个答案我会难过或者不舍，可是没有，有的只是释然。也许我早该明白这样不管是对叶茜茜还是对我都是最好的结局。
纪子轩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尘，我们是不是回不到从前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呢。我真的很还念以前，你，茜茜，还有我，我们三个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他喃喃的说着，似乎忘记了我有没有在听。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听他的人，所以他找到了我。
“我爸妈工作上有了调动，所以我要离开了。”他语气淡然的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望向他的眼睛，他慌乱的躲开了。很明显，他没有说实话。我亦不再追问什么，这本就与我无关。
夏天的傍晚总是匆匆，夕阳很快落下去了。凉风习习。我和纪亚轩沿着跑道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月亮爬了上来，明晃晃的照亮了彼此的脸。月光下我看到纪亚轩的脸，一如初次遇见他时的模样，温文尔雅，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成好看的形状，一直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只是我已经失去了向他告白的理由，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而我留不住他。
叶茜茜曾鼓励我说喜欢就要勇敢地说出来，敢爱敢恨的女孩子是最美丽的，只是她不明白我即使穷尽一生的时间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女生，慢热而凉薄，是我仅有的矜持。
中考前的最后一次摸底考试结束后，我在百名榜上没有看到纪亚轩的名字，他弃考了。午休时间，我一个人坐在午后的校园里，初夏的林荫小道上凉风习习，远处花坛里的月季争妍斗丽。
“看起来你挺悠闲的哦！”一个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不用看，又是华彬那伙人。
我转过头，华彬和另外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的站着，他旁边的那个嘴里居然还叼着一根棒棒糖，比女生还女生。
“那当然，最起码我有足够的把握不依赖任何人考进市重点，我比较担心的是你。”我瞪着眼前校服穿的不伦不类的华彬，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午休就这样被打乱了，他们真是无孔不入。
“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后你要是真的上了重点我们就是同学了，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关照你的。”
“不敢当。”我转身走向教学楼，“你的好心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
“唉，你这女的怎么嘴巴这么毒啊？”
“彼此彼此，跟你学的而已。”我回头冷冷的看着他，“华彬，你听清楚了，我尘染是不会认输的。”
“嘻嘻，我知道，成哥早就告诉……”他说到一半忽然打住，我心里蓦地一沉，“什么？你是说成斯诺？你见过他？”
“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陈哥……”华彬眼神闪烁。
“你撒谎。”
“好啦，你不要再问我啦，要不是成哥吩咐说要我们几个罩着你我才懒得管你呢，真是笨！”
原来是这样。我忽然记起自从成斯诺走了以后班里便再也没有人找我麻烦了。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却不知道原来是他。
“喂，你别哭哦。”华彬挠挠头一脸无奈的看着我，“靠，笨就是笨，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哦。”
“总之是跟你不一样的东西啦！”我白他一眼飞快的从他身边走开，成斯诺，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坐在教室里我目光空洞的望着堆积如山的习题集，真是头疼，还是不要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冲刺中考，其他的一切都免谈。
纪亚轩走了，在中招考试的前夕。随着他的父母去了北方的更北方。他说：“尘儿，再见。”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不会再遇见他了，这个我第一次喜欢上的男生，有着干净笑容的纪亚轩。
等待中的中招终于来临，只是叶茜茜和纪亚轩都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独自一人守着年少时光里的那些往事，三个人的曾经，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人。
走进考场的时候，外面两排高大的白杨树在在初夏的阳光下簇拥着一树绿荫满天地的摇啊笑啊，很有夏天的味道。很不幸，我居然跟华彬同一个考场，看着他那张灿烂无比的笑脸我的好心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跟他扯不断了呢？
考试进行的很顺利，整个考场只有笔写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有凉风不时的吹进来，空气里有淡淡的月季花香。考最后一场的时候华彬提前交卷走人，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故意斜斜的睨了我一眼，那样子好像是在说，小样，跟我斗！
我瞄他一眼，眼光落在他手里的试卷上，是一大片的空白，这样的成绩怕是想及格都难，只是华彬永远不会为这些烦恼。早就听说，他那个有钱的老爸给那所重点赞助了二十多万，华彬入校就读指日可待，来参加中考无非就是做个样子过一道程序罢了。
一条已经铺好了的路，走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按部就班。
等待成绩我如愿以偿的考入了那所重点高中。
报到那天我独自一人夹在新生的队伍里忽然想起三年前初中报到得时候，那时候叶茜茜还是扎漂亮蝴蝶结的小女生，我还是额头长满痘痘丑丑的样子，转眼间就已经各奔东西了。
新生报到的拥挤人群里，我再次见到华彬，和他那个传闻中的老爸，华彬老老实实的坐在黑色的别克车里，与以往那个张扬的他判若两人，旁边坐着他的老爸，由司机载着缓缓地驶进校园，看到我的时候他居然极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装斯文是吧，看你能撑多久，到时候还不是原形毕露。
我分在了高一四班，班主任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有些紧张的自我介绍，他说，你们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希望以后会相处的很愉快。
下面的学生一阵哄笑，他的脸立刻一片红晕，羞涩稚气的大男孩，刚接触社会，我忽然想等多年以后自己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寄宿学校，一星期回一次家。我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找到宿舍，属于我的那个床位上已放满了东西。
我四处张望，眼前蓦地就出现了一张脸。
我上铺的年轻女孩，细长眉眼，头发长长地垂下来挡到了一边的眼睛。她说：“不好意思啊东西太多了就先放你床上了，我马上拿走。”
我笑笑说：“不急，你慢慢来。”
她带了好多的行李，甚至还有一个呼啦圈。她笑着说她最近在摇呼啦圈减肥。
“第一次离开家吧?”我问。
“是啊”，她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我笑，“你怎么知道的呢？”
“猜的，”我说。想想也知道啊，带了那么多东西，她似乎是把家也顺带搬过来了。
“雯岚。”半晌她说，“我叫雯岚，你呢？”
“我叫尘染。”我说，“雯岚，很好听的名字呢。”
“你的也不赖啊，只是听起来有些像个男孩子。”她笑笑，拿出纸巾仔细的擦着脸上的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