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首催婚人白姑娘
学过自行车的那个周末,何苗有些闹心。
白姑娘叫她陪着试妆。
她一点就到了,白姑娘磨磨蹭蹭,试了五套衣服,连带着整了五次装发。
本来何苗跟白姑娘的老公,也算第一次见面根本不认识,只是点头之交。
两个人在那抱着手机玩到只剩百分几电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把手机放下,环顾四周。
多的是枯坐着,等着准新娘的伴娘们和老公们。
在抬眼不小心四目相对的时候,每个人都用眼神给对方以同病相怜的慰藉。
程锡东在值班,何苗发起了两次问话,都没得到想要的回应。
确实太忙。
她只能扫兴留言,让他下班来市中心来接。
“喵喵啊,你来。”
那边白姑娘像召唤“洗脚婢”一样,召唤何苗过去。
自己则还在享受着化妆师给她搞的几十个花的,最繁复的髻。
“哇,小白,你这搞的一头喇叭花,真好看!”
何苗天生嗓门大,不大且安静的地方,每个人都听的真切。
马上白姑娘耳朵里就有了切切的笑声。
她虽然生气,又不好发作,公共场合要注意她的优雅形象。
“喵喵啊,这不是喇叭花,这是牡丹头,花开富贵的意思。”
白姑娘耐着性子给何苗科普,这换没人的地方,早就一把掐上她的小胖手让她闭嘴了。
“啊?这是牡丹吗?我看这一头弯弯绕绕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搞的金丝楠菊呢。”
何苗的小声嘀咕,还是“不小心”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
“噗!”
白姑娘老公显然也是听见了,到嘴边刚喝了一口的水似喷泉般爆发,还差点溅到何苗身上。
“啊哼,咳咳咳。”
“你没事吧,宝宝!!”
白姑娘一声惊呼,不顾化妆师的劝阻,扑到后方椅子边,跪着查看自家亲亲老公的情况。
何苗被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咳,我没事,你别担心。”
啧啧啧,这病娇的体质,哪里像个不到一米八的“硬汉子”。
白姑娘但凡不刻意装的娇滴滴的,都比他“man”。
“哎呦,这心疼的劲哦。”
何苗在一边酸的牙疼。
“老公,你注意身体哦。爱你!”
白姑娘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见亲亲老公没事,拖着那么重的衣服裙摆站起来,笑颜如花,临了还给比了个心。
“够了够了,还有围观吃粮群众在这呢,麻烦注意一下影响。”
何苗受不了了。
“哼,你跟你家那位也可以呀。”
白姑娘重新坐回她的位置,在镜子里,向何苗做了个鬼脸。
“你说钢铁同志吗?呵,那就是个铁憨憨,铁坨坨!!”
“有你这么说自己男朋友的吗??但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喵喵,你到哪都是一个大活宝!啊哈哈。”
白姑娘注意来注意去的,还是在何苗这破功了,笑的花枝乱颤的,化妆师几次强制固定住她的头都没用。
“你别笑!”
何苗皱着眉,看着刚才还美美的霸气十足的白姑娘,活生生笑成表情包。
“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小白,你别笑啦!别笑!再笑我给你拍丑照做成表情包你信不信?”
这话一出,白姑娘的笑穴立马被封住。
“我今天欠缺考虑。让你这么早来,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有一说一,白姑娘平时还是很体贴暖心的一个人。
“没事啦,就手机点耗的快知一点,别的也没什么。”
何苗到现在,已经不会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烦躁了。
再说再过半小时候,程锡东就来接她回去了。
“诶,你趁这个机会好好挑挑礼服呀,明年你们也该结婚了吧?”
白姑娘这话一说,化妆小姐姐马上警觉起来,仿佛嗅到了“商机”。
“小姐姐,也要结婚了嘛?”
化妆师突然插进二人的对话,何苗有点不舒服,干脆忽略不计。
“哪那么快啊,我看你结婚要做这么多准备,光试个妆就一天,看着都累。我这个人多动症,在椅子上坐,超过四个小时就浑身难受。”
有这个时间,她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那你们可以简单办呀,重点是年纪大了,要赶紧提上日程啦!”
何苗万万没想到,在她这的催婚第一人,会是当初那个说要一辈子念书,如果可能,要跟她搭伴过后半生的白姑娘。
“这事还不急吧。”
何苗心虚的挠挠脖子,汗都要出来了,她预感到白姑娘的唠叨可不好对付。
“你今年多大了?”
“额,虚岁27。”
每次一报到她自己的岁数,她都要怀疑一下人生:还没怎么好好享受青春呢,就一下子准备进入中青年了。
“那他呢?”
“Emmm,29了吧。”
“他爸妈催过没?”
“他妈有让他来问过,什么时候双方家长见个面吃个饭,被我回绝了。”
何苗说这话的时候,视线飘忽不定。
“你还回绝了?你凭什么?人家爸妈没生气吗?”
白姑娘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去戳,坐在自己近前的,何苗的脑袋,一边还要防止自己的脑袋乱转,毁了发型。
“没生气啊,他说他自己不愿意,没跟我说,反正就是他自己推掉啦。”
“嗯,他还挺护着你的。”
白姑娘松了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我告诉你何苗明年结婚,正是你应该提上日程了。光是筹备婚礼就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更不要说你们还没有拍婚纱照,双方父母见面订婚,定彩礼。不过也没关系,慢慢来。但是,这个证一定要先领好。”
禾苗听着白姑娘喋喋不休地说,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哎呀,小白,小白!咱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我苗大美女都说了,我可以到30岁结婚的。”
“那你要跟你聊大美女好好谈谈呀。人家今年已经29了,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俩也谈了一年多了,感情稳定,双方父母也都见过了,都挺满意的。还拖着干嘛呢。你这样长久的拖下去,本来满意的都被你拖得有怨言了。”
何苗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你自己想想,就算他愿意等你。到了30岁,人生进入新的阶段,说不定到时候根本都不想结婚了。结婚领证有时候就是两个人脑子一热的事儿。”
“而且,其实结完婚,这才走完你们共同人生的第一步。
接下来,紧接着就是生娃。
不是我恐吓你啊,女人生孩子要趁早,不然难恢复得很。
我们办公室的小刘老师刚毕业就结婚,25岁就生娃了。
现在身材还保持的相当好,就像没生过一样。
反观我发小,今年33了,产后一年多还没恢复过来。不仅变胖了,身体还子还变差了很多。
所以啊,晚生不如早生。
咱们普通人毕竟不像明星那样。
可以花几百万去做,产后修复。还是老老实实顺应天时吧。”
白姑娘这一大片长篇大论下来之后,何苗彻底沉默了。
没心没肺的他开始有了些心事,可是也越来越后怕。
他说如花大好的年纪,刚从学校里出来两年,还没玩够呢,就老老实实结婚嫁做人妻啦?
还要为生娃养娃所烦恼。
他她虽然做过老师。
下至三岁,上至大一,什么类型的孩子她基本都教过。
但是真自己做母亲,她想都不敢想。
她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更怕给不了小朋友好的家庭环境。
她自己的原生家庭千疮百孔的。
面对未来还有人性的不确定性,她害怕了,不敢去选择。
那些美好的,完美无缺的东西摆在她的面前。
她越会去怀疑其真实性。
更别提有勇气,大胆把它一下,大大方方抱在怀里,踏踏实实的去拥有它。
程锡东还有他的一家人,于何苗,在内心深处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吧。
所以啊,这么多年,何苗从读师范以来。
研读专业知识的同时,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她想治好自己内心的疤,她想摆脱原生家庭给自己带来的弊端。
这是一个漫又孤独的过程,反反复复,自以为能控制住。
一些重要的抉择里,还是会如同抑郁症的黑狗理论一样,杀不死的。
你宁愿过得傻傻的,什么都不记得,才能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才能看到生活的美好。
逃避不失为一个好的对策。
却也要有撕裂它,让你痛苦一下的思想准备。
何苗不愿意面对,她还是喜欢过一天算一天。
白姑娘教育完何苗,自己也试的差不多了,让何苗试了试她精心挑选的伴娘服的大小尺寸。
何苗一看漏了一个肩膀半个背的,死活不愿意。
自己挑了半天,发现都也没啥区别,也就只好屈服了。
三人一行出了婚纱店门,白姑娘非要请何苗吃火锅。
“你们小两口好好吃着呗,我去干嘛呀,一千万瓦电灯泡啊?”
“去吃海底捞,店里电灯泡多呢,不差你这一个。”
白姑娘满不在乎。
“那个,我让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一会就到。”
何苗不好意思的说。
“那就一起吃啊,正好认识认识。”
白姑娘老公很兴奋,不愧是做生意的,就喜欢交朋友。
“不啦,他木讷,不会讲话,到时候给你们添堵。”
何苗估计程锡东不会愿意来的,直接就帮他回绝。
“有你的这张嘴就够堵的了,不差他那张。”
白姑娘大度你表示满不在乎,何苗在心里佩服她的真性情。
“哇,小白,你有了老公以后就放飞自我啦,什么伤害值都不怕啦?”
何苗调侃到。
“去去去,赶紧把你老公喊来,不然你一个单身狗就等着虐吧。”
白姑娘调皮的朝着自己老公抛了个媚眼,妩媚的样子把人家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呃呃呃,光天化日之下注意影响啊,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啊,什么精?”
白姑娘没跟何苗的脑洞,一时间没反应的过来。
“还能有什么精啊,狐狸精啊!啊哈哈哈哈哈。”
“何!苗!”
白姑娘终于被惹毛了,两个人又像小时候那样,一个追一个跑加躲闪,还要不住去挑衅。
笑容还是少女时的纯真,只是这秋日里薄近地平线的太阳,光线早就不似夏日的金光灿烂。
它更多的是收敛,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的沉淀和成熟。
菜都大部分已经上桌了,何苗已经用手机第n+1次做程锡东他老人家的工作。
何苗要求很简单也很明确:上来四个人一桌,好好吃个饭,认识认识。
好歹白姑娘是他们之间的红娘,更是感情的助推器。
程锡东拒绝的也很明确:他不认识白姑娘两口子,也没必要专门认识。
硬认识尴尬。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何苗真是想不通了,一般不都是很愿意见自己另一半的朋友的吗?程锡东这算什么情况?!
“你就不怕我给你丢人吗?再说了,没什么共同语言,一起吃饭尴尬。”
“我跟你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啊,你跟我吃饭也尴尬咯?”
何苗盯着手机屏幕,火气直冒的。
“谁说咱俩没有共同语言,起码我说车头模具的事你都听的懂啊。”
谁愿意跟自己男朋友有这些共同语言?
何苗心里又大骂了程锡东几十遍死直男。
最后给程锡东发了句“吃个饭跟你命一样,不要来了。”
“啪”的一声,手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把旁边一对,互相夹菜吃的,你侬我侬的小夫妻吓了一跳。
“怎么啦?”
白姑娘放下筷子关切的问。
何苗大口的往嘴里塞着自己刚刷好的肥牛,瓮声瓮气的回答。
“没事,他从遥县赶过来,路比较远,估计赶不上吃饭了。”
“哦……”
白姑娘拉长了声音了“哦”,表示她早就发现了猫腻。
但是此时又不好直接问。
何苗一个人郁闷的看着白姑娘跟她老公,在饭桌上温馨且有说有笑的亲密互动。
她发现白姑娘他俩的相处模式是及时互夸,哪怕是递杯水是多小的事都是一脸惊喜的“你最好了”,然后对方会给一句“你也很好的。”积极反馈。
这时候何苗才是真正的酸了。
回想自己跟死直男,碰一起不是我捏你耳朵捏你肉,就是你无情拎住我的后劲皮。
不然就是正方反方的奇葩辩论:为了论点,为了赢而辩论。
“都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走出去的时候,何苗才接到程锡东到了的短信,都懒得搭理。
跟白姑娘他们刚分手,就在下去的电梯那里,遇到了正巧上来的程锡东。
白姑娘他们也没走,仔细看着这边。
程锡东大大方方挥手致意,搞的自己跟领导人一样。
何苗更加确定,这货哪里是害羞,就是找借口不想来。
至于不想来的理由,何苗后来才知道。
程锡东一开始跟白姑娘是相过亲的,奈何当时她心里已经有她现老公了,哪还容得下别人。
何况程锡东的确嘴笨的不行。
俩人是干坐了半小时尴尬退场的。
在程锡东那里,他这种行为叫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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